将仲子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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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阁主

    今重读《将仲子》,时移世易,也是感慨良多。郑女怀仲,然更畏人言。私情的不要,被人指点议论的不要,便是如此。

 春秋一期,男女之防开始收紧,父母命、媒妁言、亲邻誉的条条框框被创造并迅速应用起来。《孟子·滕文公下》载:“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父母、国人皆贱之”。在这种大环境下,郑女又如何敢让自己的情郎偷入闺房、私相会面呢?

 西哲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社会性动物。”在享受社会化大生产带来种种舒适与便利的同时,人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所谓“公理”、“普则”、因袭“观念”、沿承“思想”、甚至是某个人、某个组织的约束。它们和他们注视着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并按大众或自己的规则评判打分。你如果稍有不当,“脱离人群”,轻则指辱,重则打为“异端”,而“异端”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如“布鲁诺”、如“祥林嫂”。就是这样,你甚至无法抗辩,即使抗辩也是几乎无人肯听。

  所以“脱离人群”、“叛理悖行”是很可怕的。这种时候你所承受的到不大可能是“布鲁诺”式的肉体摧毁,而往往是“祥林嫂”式的精神绝灭,你被孤立、被谩骂、被嘲笑、被恐吓,在旁人异样的眼神下,你开始自疑,开始动摇,开始亲手抹去所谓的“不合理”,甚至把自己完全“抹掉”。阮玲玉最后的书札和张国荣跳落的背影,一个刺目,一个惊心。便是这样,你无力去抗辩。

 圣如尧舜,贤似孔孟,亦不免遭人妄议,况吾等寻常刍狗呢?且不说“出群”,即便你十分地“合群”,路人非议,又可奈何?《国语·周语下》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熔金和拆骨,颠黑倒白,积非成是,以至致于死地,甚至永世咥笑,可见人言之威。《儒道至圣》里,千夫指可裂人文宫、碎人文胆。王安石“人言不足恤”的道心,当世又有几人得有?

 所以,当飞短流长的人言穿心掠肺而过时,留下阴影和灰尘也是难免的,于常人来说。故神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偈子,就很值得体悟和践行了。洗心和洗脸洗澡同样,都是“时时”要做的。听一段雅音,读一篇美文,品一盏清茶,乃至晨起冥想,星夜枕水,皆为濯净心镜的妙方。

 世人对我的议论也多,这我也知晓。从之是所谓趋转向好还是否定自我?难言,亦不在此篇所论。只是希望尽可能保全了这方心镜,即使它的花纹不多,做工不佳,甚至缺口,但它却是我,我就是它,不可离弃,便是如此。

赞言:“曳尾涂中,自得也,逍遥也,管何人咥”?然,这不情愿的话,还是得说。自然人可以任性,但社会人,需要妥协,需要柔的一面。郑女嘱词仲子,无踰我里,无使人言,这是很有必要的,美好的爱情、锦绣的未来不能因为一次任性的私会而断送,取舍之道,尽在此也。

 “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畏而不惧,柔而不弯,常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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