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树獭先生
我越来越相信,每个人来到你生命里自有他的意义。哪怕只能陪你走你一段路,也许,你们的相遇只是为了告别,至少,他在某个时刻和你产生了共振,让你觉得生命似乎不那么难熬。
你让我梦见了太美的梦,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你证明了每一颗流星,都遥不可及。
你因为了我每个所以,所以了这一百年孤寂。
当听到超市的广播里放出了这歌时,我整个人“忽”地一下就愣住了,瞬间就没了思考能力。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梁静茹的《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我曾经单曲循环不下百遍的一首歌。只因为一个人。
1.
那一年,我十八岁。和F君去爬华山。
华山的山路陡得要命,台阶窄的只能将脚侧着走才能爬上去。将近九十度的阶梯,让整个人都要绝望了。旁边奇形怪状的岩石,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更加恐怖。走过的路,吓得都不敢回头看。
而身手矫健的F君,一路连走带跑,很快就将我们甩在后面。还在前面欢呼雀跃着,你们快点呀。
我们垫底的两个女生只能气喘吁吁地表示无可奈何,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男同学笑着安慰我们:爬华山本来就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情,你们已经很厉害了。不用着急,我一直都会在你们后面,为你们断后。
其实他不知道,我不着急,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我的男朋友将我一个人丢在了最后面,还要让其他的男生保护着。
凌晨四点,我们到了山顶。山上的温度特别低,而且风特别大,我一个人在一棵树后面,撑着伞,冻地直哆嗦。不远处的后面传来的是F君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旁边,是一对情侣相依着,不知道讲些什么。
那个时候,整个身体是冰冷的,但是心更冷。有那么一刻,我都希望我没来过华山。
当时耳机里就放着梁静茹的《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只是爱与被爱的关系,不是爱或不爱的比例。如果明天还有好天气,都已经和你没关系。
我想,这大抵说的就是我和F君目前的关系吧。虽然是F君先喜欢的我,但是时间久了,我已经习惯身边有F君的陪伴了。但是,感觉F君反而好像越来越不在意这段关系了。
2.
我和F君是高中同学,F君的学习特别优秀,座位就在老师讲台的旁边。而我,和大多数女生一样,看见物理就犯头痛综合症。调皮而且大胆的我,经常在物理课上明目张胆的睡大觉。
这个时候,有来自前面的粉笔头,不远不近,正好砸在我的桌子上。
扔粉笔头的不是老师,而是F君。他看到我上课睡觉,就趁老师回过头在黑板写字的时候,将粉笔头准确快速地扔在我的桌子上。睡眼惺忪的我一脸怒气地往仍粉笔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F君一脸正经地认真听老师讲课,嘴角确是怎样也掩盖不了的坏笑。
“树獭,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看我醒来了。
同桌推推我,“树獭,树獭,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啊,叫我呢!”我心里想,我都不知道问什么,怎么回答呢。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有听课,不知道您问的是什么问题。”我摸摸后脑勺无奈地说。
全班哄然大笑,而F君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你坐下吧。树獭呀树獭,你不听课明年高考可怎么办呢?”物理老师无奈地念叨着。
我可不是好惹的主,下课趁F君上厕所的时候,就将F君笔袋里面的所有笔全部翻出来,然后挨个拆成零件,就连自动铅笔,也要将里面的铅给拔出来才肯罢休。看着一桌子零件横七竖八地摆在桌子上,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F君回来看到桌子上的一片狼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对着前面的同学说,这谁干的呀,幼不幼稚。然后,又从粉笔盒里拿出了半根粉笔,随意地扔了过来,粉笔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了我的桌子上。
旁边的同学抗议道:你为了追女生,是要浪费掉多少盒粉笔呀。
那时候的我在想,平时是练了多少次,才能将粉笔头这么准确无误地扔过来。
可能是由于那些粉笔头的原因,分手后的好几年,我都没法将F君忘记掉。
只要看到讲台上的粉笔头,就想起了F君那一脸正经却又强忍着笑的样子,然后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恋爱中的人,总有一方付出的多,一方接受的多。我想,青春里的F君属于前者吧,一直在以我没有意识到的方式默默关心着我,而后知后觉的我,只能在后来的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才能将事情的整个经过拼凑出来,才知道,F君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
3.
高中毕业之后,F君去了北京。而我,留在了西安。
一年只有两次的见面,让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总想跟F君讲话,想知道他在干什么,认识了哪些人,有没有想我。
而F君在新学校里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社团,学生会的工作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上课的内容比较复杂,经常要在课下准备很多资料。导师有了一个新项目,要让他们出去调研。大学的新生活虽然忙,对他而言,确是十分充实。
我给他发的短信,经常要好几天才能回复,偶尔跟我视频通话时,也是我看着他,他看着书。
年少时的我,总是不懂得珍惜彼此,不懂得如何与恋人相处。总想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承诺,有个结果。却不明白,爱情,就跟手里的沙子一样,你抓得越紧,他流失的越快。
我开始问F君什么时候回来,问F君为什么明明QQ在线却不理我,我们毕业以后要怎么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而F君当时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学业课程以及毕业以后考研还是工作,往哪个行业发展,哪里还能顾及儿女情长。
刚开始的时候·,我闹,他还会安慰着我。到后来,就成了你喜欢闹就闹吧,我不理睬就是了。再后来,就剩下彼此之间互相的沉默了
经常地相对无言,把两个人的感情都折磨的只剩下疲惫了。而F君也意识到了所谓的现实。他说,他毕业还不知道要留在哪里,往哪个行业发展,有可能读研读博也说不定,没法给我一个未来,这样下去,以后可能会耽误我。还是分手吧。
4.
2012年,我们分手了。
分手后的我,经常会梦到F君,梦到他就站在讲台边,用粉笔头扔我,还傻傻地笑着。醒来后,就对着手机的通讯录,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
刚开始,还会以朋友的名义联系着F君,看他的动态,看他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我的第一个人人账号就是因为F君注册的,因为,他会经常在里面发状态。后来,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发短信告诉F君,我做梦又梦到他了。而F君也没忘记掉我。于是,很快复合了。
可是,年少的我们,没有意识到,两个人只有对彼此的感情,没有现实的支撑,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我们忽略掉了,我们中间一直存在的矛盾,一直没有被解决。
毫无意外,我们又分手了。分分合合,争吵又和好,彼此相爱却又互相折磨着。直到最后都累了,意识到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把他发给我的绝情的短信,用笔抄在了笔记本上,有时实在忍不住想他的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告诉自己,他曾经对你那么绝情,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还惦记他干嘛?然后看书学习,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跟F君分手以后的我,在经历了一段失恋的低谷期之后,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过的比他好,比他优秀,让他后悔。拼命复习专业课,考该考的证书,有空就去图书馆看书。由于我的聪明与勤奋,很快,就成了专业里数一数二的学霸了。我想,这是F君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吧。
让我拥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不再浑浑噩噩,懂得为以后打算。而且,学会了珍惜。
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从来都不相信相爱的人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的,因为彼此爱过,互相伤害过,终究会在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疤痕。如果为了我好,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后来的我,晚上做梦还是会梦到他。但是可能是时间以及距离的原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想念他了。毕竟已经好多年没有再联系过了,我也终于接受他已经是跟我毫无关系的路人这个事实了。
以前听过一句话:如果你梦到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说明他正在忘记你。
也许,他正在忘记我,而我也正在忘记他。
我们曾经给对方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记忆,也从对方身上学习到如何更加珍惜彼此。那就够了。而我们,都会遇见生命中属于我们的那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