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的体验(1)

       之前写的关于灵魂的体验都是来自他人,或者自身模糊的体验。下面我想说一下发生在我身上的几件有清楚记忆的事情。

       初中时的我由于身体因素多次请长假,成绩下降是自然的事情,我想以我自当时的情况,就算是考上高中也考不上大学,与其在学校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走向社会,积累经验,于是萌生了退学的念头。爸妈和老师都没办法说服我,怕我以后后悔,帮我办理了休学。

       休学后第一件事是去找工作,首先是去到一个不大的玩具厂里做布娃娃。工作是计件的,我天生慢性子,挣不了多少钱,一个月300左右。工作一段时间后,一个早我退学的朋友联系到我,说她在某城市的超市里工作,同事们很友好,工资待遇600/月。于是我毅然辞职去了她那里。

       到那第一天他们说带我去看演唱会,说那里人多不安全,让我把钱给他们保管……估计你猜到了,没错!我被骗入了传销组织。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我并没有害怕,在那里开心的度过了十一天。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流行,到那第一天通过公共电话跟家里人报平安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爸妈。每天就是听课、游戏、到处闲逛……第八天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特别委屈,觉得自己好可怜,哭了一天,可是那种伤心不是我的,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可怜我,借我的身体把这种情绪宣泄出来。

       其实那些天我过的挺开心,虽然我搞不懂她们所说的网络营销,不理解他们说网络营销解决了就业问题,缓解了经济危机,为国家创造了税收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真的都非常友好,每天讲励志故事,相互交换各自的看法,互相鼓励,大家在一起像家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和不适。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又何来委屈呢?

       他们以为我想家了,加上我跟她们一直相处的很好,第九天他们便让我跟家里人要钱,2900块,说正式加入他们后就可以回家看爸妈了,如果想让爸妈放心,也可以带爸妈过来考察。我打通了村里的电话,爸爸接到电话后我刚开口叫了声爸爸,就听爸爸说:“孩子,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了。”爸爸的声音是哽咽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爸爸,这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跟爸爸提出要钱,爸爸答应了,我给了爸爸账号,爸爸说打过来不放心,要亲自送过来,问我要地址。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他们说让爸爸直接到火车站,我们过去接爸爸。爸爸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过来。说家里没钱,得凑一下。

       第十一天的下午,我记忆非常的清晰,我们一堆人正在吃着水煮萝卜白菜加米饭,讲着每餐的下饭故事,我看到大伯进来了,后面跟着爸爸和大舅。我很开心,刚喊了声大爷(我们那把大伯叫做大爷),后面进来的警察让大家都慌了,而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天我哭是“三姑”来看我了,之所以我还没说话爸爸就知道了我的情况,是因我太多天没跟家里人联系,又没给他们公司的电话,爸爸不放心,让“三姑”帮忙看看。为了这事爸爸找了常年在外打工的大舅,村里干部的大伯,以及“大姑”、“三姑”。事情能够快速顺利的解决,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接下来我被爸爸、舅舅他们强行带回了家,我再说要出去打工爸妈说什么都不肯,于是我只能闲在家里,被安排相亲,不甘就此一生的我选择重新回到学校。

       我们音乐老师在学校开了个音乐班,专门培养一些有音乐天赋的孩子通过音乐进入高中,也能提高学校的升学率。我对音乐有着特殊的执着,自身条件也还可以,只是音乐老师一直不肯收我,原因是我可以通过文化分进入高中,老师说不想我浪费了学习时间。在重回学校后,所有人对于我的学习都不再抱有希望,也包括我自己。于是本不是选择的音乐成了一种选择。时间紧急,在恶补了一节听音、打节拍课的基础上,我如愿以偿的通过了某校的音乐考试。

       爸爸知道后坚决反对我读音乐,在爸爸看来,音乐只是个玩物,不是可以谋生的正经事。在我的坚持下,爸爸同意先去那个学校看看。我清楚,那天“大姑”与我们同去了。因为只有“大姑”借爸爸身体时,爸爸才会吸着烟说话。或许“大姑”远见,也或许是她帮爸爸说服我。“大姑”说这个学校不是我的归宿,

       当时我们那刚刚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取消了复读,我以为自己没可能复读的。我忘记了,我办理了休学,所以可以名正言顺的参加下一届的中考。

       那一年初三我没有给自己任何压力,完全根据自己的偏好学习。虽然英语进步不大,但文综、理综都一直名列前茅,数学、语文也不错。综合成绩维持在年级十多名,似乎一切都在证明:“大姑”的话是对的。

       中考第一天下午考文综时突然腹痛难耐,为了考试生生的挨了过去。出了考场直奔厕所,喷射状水便,回到自己学校依然如故,几经折腾后我已经脱水高烧,浑身无力。当时我们统一住校,老师联系了我爸,回家找大夫打了点滴。缓过点劲来膝盖痛的厉害(很多年后才知道是滑囊炎),当时想第二天可能没办法健健康康的参加考试了。这个时候爸爸烧香请了“大姑”,只见爸爸挥笔(毛笔)写下一个中药方,让妈妈去抓药,他自己则帮我针灸。这里交代一下,爸爸小学没毕业,不会写毛笔字,更不懂中药,不会针灸。针灸后我感觉膝盖不疼了,妈妈的药没有抓到,因为我们乡里根本没有卖中药的。然后爸爸拿了张烧纸,在香案前拜了拜就出去了,再进来时拿了一晚烟灰水给我,我喝完就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没有感觉什么异样,也如愿以偿的过了县一中的分数线,而且能进尖子班。却由于一些机缘,没能进县一中读书。这其中有遗憾,也是对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的一个告诫,只是这个告诫,直到我走出社会才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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