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串

周一休息的下午，逛街在一天桥下遇见一个买白玉兰和茉莉花手串的婆婆。

“阿婆，可以帮我串一串茉莉花的手串么”

听见声音，满头灰色银丝的阿婆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停下手中正在串的白玉兰项链。拿出一种很细的小铁丝，比着我手腕的粗细剪下。

阿婆带着一个老花镜，从装着一朵朵茉莉花的袋子里拿出一朵茉莉花苞对着铁丝穿了进去，又拿出一朵串了进去，慢慢的串花动作无比温柔。

静静的看着阿婆串花的慢动作，细数着阿婆脸上的褶皱子。天桥下，从桥缝里洒下的点点阳光格外好看，不远处的施工声和往来汽车的声音中，莫名的紧张和期待中——我不文雅的蹬在阿婆的小摊前，阿婆用苍老的手指慢慢完成我的茉莉手串。

时光下一下子回到了很远。

五月的时节，姥姥家院子里的石榴树开满了火红的花朵。

一树鲜艳。

树下掉了许多石榴花，姥姥喊我捡一些完整的，干净的石榴花给她。

“捡这个干嘛呀，姥姥。”

“一会儿把我的针线盒拿出来拉”

“哦，知道了…”

有点儿不大愿意去，拖拉着鞋子懒懒的走。不一会儿，捡起了一大捧石榴花堆在小桌子上。又拿出了姥姥要的针线盒子也放在了小桌子上。

我坐在小桌子旁边继续练习写我的名字。

姥姥把洗好的菜放到了厨房里，我看见姥姥用抹布擦干手上的水，踏着缓缓地步子朝我走来。

“写字难不难啊，要好好学习昵，别像姥姥不认识几个字”

“嗯——”

我拖着长长的音回答了姥姥的问题。

姥姥也在小桌子旁坐下来了，拿出来她的针，开始穿线，穿了好几下才把调皮的线穿进了针孔里。

“呲”的一声，那是针穿过石榴花的声音呐，在静谧的上午听的格外清晰。一朵一朵又一朵，我看着姥姥手中的线在飞舞针在跳动。

不大会儿，一小堆的石榴花就变成了一串长长的石榴花。

“静静呢，来试试看戴着好不好看呐”

心中一喜，姥姥原来是给我串项链呢。

丢下田字格的本子兴灿灿的跳着蹦着到姥姥身边，赶紧让姥姥给我戴在脖子上。

“嗯，大小刚刚好，转过来让姥姥看看”

“嗯，真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喔，好开心呀！我踩着快乐的调子，跑到屋子里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又转一圈，小小的年纪可会臭美啦。

鼻尖轻嗅着石榴花特有的味道，心里像化了蜜一样甜，我也有项链啦，真好。

原来姥姥都记着呢。别的小孩子的珠珠项链闪闪的，才比不上我石榴花项链的鲜艳呢。

嘿，我的石榴花。

那一年，我几岁来着。

天桥下，从桥缝里洒下的点点阳光格外好看。

不远处的施工声，往来汽车的声，背后路过的行人，天桥上上上下下人们，不远处的大屏幕播出的广告……

我不文雅的蹬在阿婆的小摊前，望着这个满头灰色银丝的阿婆用苍老的手指慢慢的，慢慢的串出了我的茉莉手串……

戴着手上，轻嗅。

“嗯，真的很香哦，好闻的。”

从包包里拿出三个硬帀，放到阿婆那双不满褶皱却又神奇的手上，站起，转身。

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