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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兄弟约会
这是一间专门为狙击手训练五官感能的小屋，此刻四周一片寂静漆黑。除了视力，丁峻感到自己所有的感官灵敏度都达到了峰值，甚至连自己静脉里的血流声似乎都能听见。
突然，他感到身边有轻微的风拂过，下意识地脑袋朝那边转过去，突然一个亮斑出现在前方，他抬手射击，直中靶心。还未等过多反应，周围出现了许多目标亮斑，丁峻身形微转，一、二、三……逐一射灭。
陆永琪和褚澈在观看由红外探头拍下的这一幕。陆永琪站起来关掉显示器，“靶心全中！丁队长这次受伤痊愈之后，好像根本不需要进行心理干预，就开始对曾经很惧怕的黑暗有了免疫力。”
褚澈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是说他的心理状态有了改观？”
“相当大的改观，但不是我的功劳！”陆永琪笑着说，“但是对冰和冷冻这一类东西他还甚为忌惮，没有完全恢复。您看了他上交的西昌试验事故报告了没有？”
“看过了。魂游网里的不明黑客，丁峻根据线索追踪到那个神秘大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他动用了非法软件摧毁大厅，然后赶去试验室企图切断电源。”褚澈忧虑地皱起眉头，“这是一个什么人呢？西昌试验室有没有向上面打报告？”
“这个人是谁似乎只是一个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联合政府并不当回事。这件事航天部已经作为一般性试验事故处理了，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以本国军方的立场出面提醒，毕竟最近军备的事情有些微妙。”陆永琪回答，“但是明年中国就要作为联合政府总统轮值国了，这期间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褚澈点点头，“我会给丁峻放一年大假，让他彻底追查这件事。我总感觉，有些事他没有全部汇报！”
陆永琪又笑了，“特别是牵扯到王曼农的时候，丁队长笔里春秋，欲盖弥彰。不过我倒有个新的想法，关于他的心理障碍。”
褚澈正准备问是什么想法，转眼看到陆医生满脸“山人自有妙计”的洋洋得意，就把那疑问硬生生吞下肚，老子不问，憋死你。
丁峻被告知休一年彻底大假，连西昌营地都不用去，恢复自由人身份，给新的电子身份证和护照，想去哪儿去哪儿。顿时感到一片迷茫，该去哪儿呢。于是他回家去烦他老娘。张允涵每天对着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儿子唠唠叨叨，“你说吧，以前看你天天不回家，说走就走，心里挂念得很，现在你天天在家，赶都赶不走，我怎么这么烦你呢？”
丁峻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听到这话，苦笑，“那您让我去哪儿？”
张允涵神神秘秘凑过来，“去找你女朋友啊，她不是回来了？”丁峻闻言咣当一声从沙发上栽下来，“什么？您这消息够灵的，谁说的？”
“隔壁你齐大妈，她悄悄跟我说，那孩子还来她家找过你一回，可是老齐真不知道你在哪儿，就只好把她给打发回去了。还不让你齐大妈跟我说，可是那老太太的嘴，你知道，管不住，哈哈哈。”张允涵心里直可惜，一个见未来儿媳妇的机会就被他们生生耽搁了。
真是想保密都没法保密，敢情人人都心照不宣装不知道呢。丁峻觉得这世界最神奇的咨询传播方式不是各类媒体，而是街上的二大妈。他正想用什么话回老娘呢，张允涵跑去接电话了。墙上可视电话响了，露出丁云路的笑脸，“大妈，我哥在家吗？”
魔都上海。和北京大力地下发展的模式不同，上海在一百年内是拼命地往高发展，先是100层，200层的大楼层出不穷，近几年甚至出现了反重力模式的“空中楼阁”，整个大楼没有基础，高耸云端，最高可达空气平流层。和北京比较相同的一点也是，越是穷人，越住得低，越是有钱人，越住得高。
丁峻应丁云路的约，跟他在这座号称“空中花园”的反重力大楼顶端的高级餐厅会面。全透明的高硬度玻璃笼罩着整个餐厅，外面向上看晴空万里，向下看云雾缭绕，别有意趣。偶尔能看见飞行器贴着餐厅的玻璃飞过，再远一点有大型飞机的航线，偶尔路过的飞机就好像高速路上通过的汽车一掠而过。
坐了不到二十分钟，丁云路到了，“对不起大哥，来得有点晚！”丁峻表示自己也才到，“你来上海忙什么？”
“啊，开个同行交流会，顺便代表全家来看看你！”丁云路笑眯眯地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看自动点餐牌，“大哥你没有手机，联系起来不太方便啊！”
“我习惯了。”丁峻一边喝咖啡一边说，“几乎没用过那玩意儿。”
丁云路从身上摸出一个手机，豪气地拍在他跟前，“那这个送你正好！小弟的一番心意。正好你放一年大假，可以到处走，有个手机联系起来方便。”
丁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不打算去哪儿，所以用不着！”
丁云路狡黠地说，“你不出去吗？那这是什么？”他划开手机屏幕给丁峻看，是一张上海浦东到里昂圣埃克苏佩里国际机场的机票，订票人姓名是丁峻，“带身份证了吗？”丁云路问，“手伸过来。”
如今这身份标识都集中缝合在手腕表皮下，没等丁峻反应过来，丁云路按动几个键，把手机凑到他跟前，就听见“嘀”的一声，刷响了。
“什么东西？”丁峻感觉自从开始放假，自己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
“你先拿着！”丁云路把手机丢到他怀里，“兄弟这儿还有份大礼相送！”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
丁峻手里的那个显示有短消息，他按开看，“Joseph Vanier大街136号，Grenoble（格勒诺布尔，法国城市名）……”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你亲爱的现在住的地址！”丁云路得意地说，“我从道道那里套来的，死小子居然还不肯给我，说保密！我给你订了张去里昂的机票，就今天晚上，所以顺便给你饯个行。你身上带身份证护照和信用卡了吧？要没带，这顿饭你也别吃了，赶紧家去拿，还赶得及！”
丁峻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真是热心的好兄弟，叫人说什么好呢。他收起手机，默不作声，也开始点餐，片刻之后，桌板拉开，两人点的东西从下面升了上来。
“大哥。”丁云路不死心地说，“你不会就这么放她走了吧？”
“兄弟，”丁峻也开口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就是找她回来，又能怎么样？死乞白赖地吊着，连个名分都没有？”
“呸！你太老土了，这年头谁还关心名分？”丁云路满不在乎地说，“爷爷说了，光宗耀祖这事儿不靠谱，还是传宗接代来得实在些！他让我转告你……”
“当啷”一声，丁峻手里的叉子掉到盘子里，“这事儿爷爷都知道了，还有谁不知道的？”
“这么跟你说吧，地球人都知道了，外星人知不知道还真不清楚。你要不要看一八卦媒体的署名文章‘穿越女神和她的生死恋人’？是我朋友写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已经抹掉了，写得那叫一回肠荡气催人泪下，那期杂志在网上的中英文订阅率皆超过以往历史最高纪录……”丁云路说得口沫横飞，全然不顾丁峻一副想死的表情，“你要不要看看网友评论？”其实这都是他灵机一动现场瞎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八卦媒体报道这件事。
“行了行了，你饶了我！”丁峻举手求饶，“你不想明天总参那边就叫我上去问话吧？”
“反正，我可告诉你，这是咱老丁家的头等大事，你不能对不起爷爷。”丁云路开始胡搅蛮缠了，他这功力是继承他亲妈的，“还有，我听道道说，上次那个事儿没那么简单。当然具体啥事儿他也没跟我说，王曼农是个犟种，有些事情不弄到水落石出是不肯丢手的。道道还担心自己帮不了忙，关键时候没法保护她。”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在丁峻眼里就如一场闹剧，那么丁云路最后这番话，真的触动他了。丁峻在休假之前接到褚澈的命令，把西昌事故这件事调查清楚，包括网络里的神秘人物。那天他追踪王曼农的网上信息到达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隐退了，他看见王曼农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于是带她出去，并动用了黑客软件摧毁了那个大厅，之后立即赶到黑洞组，那边已经出事了。有一句话丁云路没有说错，这件事既然开了头，王曼农绝不会就此罢休。她太让人不放心了。想到这里，丁峻居然有点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赶到她跟前，这丫头，别我一个没看住，就闯大祸。
丁云路看看大哥的表情，心里暗暗一笑，“赶紧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机场，哎，我说，证件和信用卡你都带了吧？”
丁峻没有吭气，半天才闷声回答，“带了！”
几个小时后，丁峻站在里昂国际机场大厅外面，等候出租车，此刻华灯初上，和他从上海出发的时候差不多的时间。他的手里一件行李都没有，让周围路过的人不时用好奇的眼光看他，这时一辆漂亮的刷成绿色的无人驾驶出租车轻巧地停在他面前，开了门。
丁峻坐进去，眼前弹出一个小窗要求他输入目的地，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按了刚才丁云路短信发给他的那个地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