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情,在一处你从未想象过的地方,时间,我也不知道何时何地,我有些喜欢。”许然擦着泪水,手心留不住,沁出来滴在地板上。
“心动,是整个人生长度里面的一帧画面,喜欢一个人,那张画面就会定格久些,盘旋在脑海中转呀转。我以为我可以做一次剪辑师,决定哪张画面优先播放。其实,在人生按下播放键那一刻,剪辑师从来都不是自己,我只是一帧帧画面的记录者,无论喜怒哀乐,我只能透过画面感同身受。”
“沈安,你就是我……”许然停止了哭泣,似乎经历着一项重大抉择,抬起头直视沈安的双眼。“怦然心跳的那一帧画面。”
沈安盯着许然的双眼,褐色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惊讶的表情,他经历着自己人生当中最快速的情感起伏,他做过无数次情感推演,都不能料到许然会对他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他的些许自卑与懦弱,有几次甚至对自己这一段历程画上了句号,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好自己抱着遗憾退后一步。人生神奇绚丽,却从未触及,突如其来的理想饱和,竟然如此的失真。
沈安拍了拍许然的背,透过她的长发感受到了现实的存在。
“许然,你现在就是我人生中见过最美的一帧画面了。”
许然听了受用无穷,挂着眼泪的眼眶又红了一个度。想起沈安之前把她惹哭的事,头一埋,耍着性子把眼泪一股脑擦到沈安的棉衬衫上。沈安揉了揉许然的头,动作有些僵硬,像第一次搭积木的小男孩,笨拙又小心翼翼。
揉醒了情绪渐渐冷静的许然,她意识到自己抱着沈安已经很长时间,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他的怀抱,看见他胸前那被她哭湿的一大片,又忍不住笑出声。
检票员小哥见这两人由忧转喜,和煦地笑着出声参与。
“电影还在上映,现在进去还来得及,两位要进去吗?”
二人眼神一交流,沈安欣然拉起许然的手,答道:“去的。”
“我们去看大船,大海,与大冰山。”许然调皮地向那位检票员曲解着剧情。
“观影愉快。”检票员心领神会,许然点着头为他的善举表示感谢,正因为经历过不愉快,才不愿意看到不愉快。
进影厅入座时,杰克已经赢下了牌,跑上甲板对着世界高呼呐喊。
“看来没有错过太久。”沈安长舒一口气。
“重印版而已,想看我可以再陪你看一次。”许然嘻嘻地笑着,心情美丽。
沈安被这种氛围感染,捏了捏手心牵着的手,微笑着回应。
“不想缩减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看电影的时长。”
许然听完,一下子抱紧了沈安的手臂,“好恶心喔。”
电影放完,整个影院静悄悄一片,不得不说经典爱情的魔力,沈安看着几个小姑娘偷偷抹着泪水,迟迟不愿起身离去。
“回去吧。”许然盯着滚动的字幕,上书一堆为影片贡献诸多的名单。
“好。”
出了电影院,时间走至下午三点,外面飘着细雨,一滴滴沾在衣服上,织成一片珍珠网。沈安格外满足,整个世界都不足够承载他的心花怒放。
“许然,雨真好看。”
许然抬着头望向天,雨丝从发梢挂至发尾,脸遇上冷空气,丝丝血气蔓上脸颊。
“哪里好看了?”
沈安扭头看着许然粉红的脸庞,伸手擦去她一头的细雨。
“格外好看,从外太空来的,还染上了云层外的阳光。”
许然不知所以,看向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一下反应过来,害羞不已,这厮怎么讲起情话一套套的。
“走吧,再不回刘阿姨会以为我把她女儿拐跑了。”
许然翻白眼,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
今天两人关系似乎发展得太快,像一列疾驰的列车,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穿梭了树林与山洞,直达终点。甚至隐隐担心,浅尝辄止的了解程度,是否可以长久。念及此,许然忍不住轻声询问。
“你有多喜欢我?”
沈安楞了楞,静静思索着回答道。
“眼里有你在的画面,背景都是糊的,只有你才清晰。”
许然听完甜甜一笑,敲打了一下沈安。
“尽挑好听的说,我要你说实话。”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感觉自己有点晕头转向,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我有几次的表现其实隐约感觉已经快没戏了,但鬼使神差地会去说很多我从来不会去挽留的话,今天你哭起来的那一段时间,我反而很平静……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一向快人快语,如果真的伤害到别人,会内疚,也会踱步退出。我从没幻想你会挽留我,甚至都不大清楚之后回到家自己会是什么一个姿态,是胸闷,还是冷漠。其实那一刻的自己,我反而记得最清楚,那是一种深思过后的放弃,与你无关,是我放弃了自己。到你挽留我的时候,心思真的杂乱不堪,像往方便面里面丢八宝粥,一筷子下去,无从入口。但是我可以向你肯定一件事情,如果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不喜欢,是绝对不会约她出来的。”
许然低着头消化,情绪渐渐坦然,踮起脚亲向沈安的脸庞,这是对你诚实的奖励。
沈安心脏狂跳,神经紊乱。憋了半天吐出来一句。
“走吧。”
许然欣然挽起他的手,那我们就从这一刻起,彼此相安,丈量搀扶的距离。
两人冒雨前行,沈安隐约察觉到一丝目光,回首一看,却是一只猫蹲在墙角看着自己,白色长毛,两只眼睛上有两处黑斑,像是挂在额头的一幅墨镜,尾巴优雅地摇着。
沈安心情放晴,对任何事物都报以善意,点着头向它微笑致意。
猫咪似乎通人性,不知有意无意,也点了下头。
沈安觉得好玩,并不在意。向前再走两步,感觉一丝离奇,再回顾猫咪,却空空如也,顿时心情炸了一下,整个人浑身一惊。许然感受到了一丝奇怪,问向沈安。
“怎么了?”
沈安强装镇定,目光四处寻找猫咪的影子,瞥见一条尾巴进了店里,又慢悠悠的消失在门内,心下放松了一大截。
“没事,看到一只很好看的猫咪。”
许然不由笑出了声。
“一只猫吓成这样呀?”
沈安仔细看了一下店名——妖怪咖啡屋,落款是两只猫爪的卡通刷漆。心下安慰道,又是一个有个性的店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