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场里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快接近中午的太阳很大,照得人一个个汗流浃背。
一个中年妇女来到一个摊位上“这萝卜怎么卖啊?”
摊位上站着一个男人,头戴着草帽,灰色上衣,破洞裤子,看上去几天没洗的样子,脚上沾满了泥。估计是怕晒,草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脸,多时的叫喊让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五毛钱一斤。”
“来两个。”
“一共两块,拿好,慢走”
中年妇女伸出戴了金镯子的手接了菜。
“哟!这镯子好啊”边上摊位的大妈羡慕地直盯着看。
“那是,也不看看多贵的。”说完倨傲地离开。
看着中年妇女拎着大袋小袋慢悠悠走远了,男人才慢慢收回目光,转头露出个奇怪的笑容。
“这个怎么卖?”
……
人愈发多了……
太阳西沉,小贩们收拾收拾东西陆陆续续走了。隔着个摊位的大爷转头对男人憨憨地笑了笑“小夏啊,上我们家吃一顿吧!”
“不了,家里来人了,我得回去做饭去!”小夏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哦!那不耽误你,我先走了咯!”
“好好好”小夏慢慢收拾剩菜,装进竹篮里,拎着走上了街。路边一排排的老房子,门前都是吃饱了饭出来乘凉的大爷大妈们。
“小夏回来了啊!”
“小夏今天生意好不好啊”
“小夏吃饭了吗,上我们家来。”
……
小夏穿过人群,一一回应,走到自家楼前上了楼。转动钥匙开门,放下竹篮子,脱下沾满泥的鞋子,走进浴室。水声响起,水汽渐渐充满。水冲掉了身上的脏污,露出一副白暂的身体,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庄稼人的身体。小夏走出浴室,发梢上的水滴到了地上。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找出衣服换上,边上的镜子照出了男人的脸。这是一张温润的脸,眉眼不深,但眼角微挑,辨识力足够。修长的手指从抽屉里勾出副眼镜戴上。
“嗡嗡……”电话响了。
“喂……”男人接通电话。
“阿瑾,你到没到,就剩你一个了。”电话里传出一道张扬的声音。
“马上。”夏瑾挂断电话,擦干湿湿的头发,拿了车钥走了出去。
目不斜视地路过大爷老太太,老人们诧异地看了看他。
“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搬来的啊?”
“哪间房的新住户吧。”
……
夏瑾开着车,来到城里最繁茂的地段。在一清咖啡屋门口停下,快步走进咖啡屋。屋里的人三三两两,晚上没什么生意。径直上了三楼,门口牌子上写着穆氏侦探所。推门进去,入眼是个大客厅,摆了三个大沙发,对面还有一个大电视机,沙发上什么人也没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里面的会议室里传出。夏瑾推开会议室的门,听清了其他人的对话。
“我跟着那叫小李的司机,看到他偷偷摸摸和恒氏副总见了面,这是录音文件。”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叫穆一清,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皮衣显得她干练无比,穆一清是这里所有人的老板,包括楼下那间咖啡屋。以前只有这间小侦探所,后来走运中了彩票就把侦探所以下的两层买下,开了家咖啡屋。侦探所里的侦探们同时也是咖啡屋的员工,穆一清把物尽其用运用得想当透彻。
录音文件播放
“你要我做的事都做完了,什么时候送我走?”这个很急的声音想也是小李。
“急什么,再过几天,等风声过去了就送你走”中年男人也就是马副总的声音。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这几天把家里的钟点工都快排查了一遍,马上就到我了,万一被他发现了,我绝对没好下场!”小李越说越激动。
“这时候走,你甘心吗,再过几天等风声过去,你就会有一大笔钱,会离开这里重新开始,谁也不认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马副总声音充满诱惑。
“可是……”
“没有可是,告诉你,想现在脱身,你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自己看着办!”
“嘭!”门被甩上。
“哎!哎!副总!副总!”小李追了出去。
录音结束。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副总买通了司机,在他上司的车上做了手脚,现在司机慌了想脱身,副总却不想认账,还有把司机拖出去顶祸的嫌疑。”张扬的声音,是刚刚打电话给夏瑾的人,这人叫常知礼,然而他的名字和性格完全是相反的,常知礼是夏瑾的堂哥,“哟!阿瑾,你终于来了!”
“嗯。”夏瑾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夏瑾,说说你的发现。”穆一清一指,立马把锅甩给夏瑾。
“这个钟点工相当谨慎,三天买一次菜,其余时间就待在家里不出来,也没和什么人来往。不过……”
穆一清和常知礼精神一振,常知礼忍不住说:“不过什么?”
“不过她最近像发财了一样,买菜买的都是鸡鸭鱼,素的偶尔才拿一两个,手腕上戴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呢。”夏瑾说得意味深长。
“呵,这不跟那小李一样吗,拿了钱替人办事,也不是什么好的。”常知礼立马反应过来,嘲讽了下。
“好了,把查到的告诉雇主,这桩生意就结束了。”穆一清不在意地笑了笑,做侦探这么久,什么肮脏事没见过。
“好棒!”常知礼欢呼,“阿瑾阿瑾,我要吃红烧肉,辣子鸡……”
穆一清也不说话就转头盯着夏瑾。夏瑾哭笑不得,下楼做饭。其实在做侦探之前,夏瑾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厨师,还是那种带星的。
几天之后,这座城市爆出一件惊人的事。恒氏副总净身出户,恒氏的死对头泰式濒临倒闭。
夏瑾,常知礼和穆一清坐在咖啡屋里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时光回溯一个多月前……
“叮铃铃……”
“您好,请说。”
“我想委托你们一件事。”声音沙哑无力。
“好的,明日请来一清咖啡屋三楼详谈。”
“好。”
第二日,一个面容憔悴的人推开了三楼侦探所的门。夏瑾和常知礼正在打扑克,期间伴随着常知礼的大呼小叫和穆一清的冷眼。来人明显愣了一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常知礼尴尬地笑笑“别见怪,其实我们平时不是这样的,额哈哈!”
这个中年男人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一身考究的衣服体现出良好的涵养。
“请坐。”夏瑾示意一边的沙发。
中年男人坐下,长吁一口气,“我来这是想委托你们一件事。”
“是的,您昨天已经告知了。”穆一清泡了杯茶放在来人面前。
“我是恒氏的老板叶辉,我有一个女儿,我的妻子也快再次生产了。”
“恭喜你,叶老板。”常知礼立马祝贺。
“有什么好喜的!我妻子差点一尸两命!”
三人大惊!
叶辉握着杯子的手泛白:“那天我回家给我妻子收拾衣服,正巧孩子回家,就一起吃了顿饭。哪成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就进了急诊室,还好只是受了惊,还算有惊无险。”
“然后呢?”常知礼忍不住截了话。
“然后?然后我带着孩子急急忙忙就往医院赶,正巧老朋友来看我,我们就上了他的车。到了医院问了我妻子才知道,我请的钟点工竟然对我妻子说我女儿出事了,她一惊之下,能没反应吗!”叶辉越说越激动。
“您别激动,喝口水。”夏瑾给他添了水。
“后来我接到家里人的电话,说车开出去加油的时候刹车刹不住了,还好车没油了开了会儿自己就停了。你看,到了现在,我还猜不到是有人想让我家破人亡吗?如果车有油,那老朋友没来看我,那我是不是就要带着我女儿一起走了!想想到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过下去!”叶辉喘了喘气。
“那您的意思是想找我们查一查那个人是谁,对吗?”穆一清了然。
“对,没错,查出来这个人是谁!放心酬劳不会少你们的。”
“叶老板的委托,我们接下了。”穆一清答应了。
叶辉理了理衣服,狠狠闭了闭泛红的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来,又是一桩恩怨啊。”常知礼叹息了一声。
“那接下来我们分配任务,知礼,你去查跟车有接触的人,特别是司机,阿瑾,你去查查那个钟点工,看看是谁指使她故意说谎的。”穆一清熟门熟路说了一串。
“嗯,好!”常知礼刚答应,“诶!不对,我们都做了,你干什么?”
“我是老板!楼下咖啡屋不开张啊,想不想有工资了?”穆一清立马炸了。
“是是是,想想想。”常知礼瞬间蔫了。
夏瑾在一旁就笑笑也不说话,毕竟他不想参加“战斗”。
常知礼去了趟车行,打听到叶辉的车会定时送去保养或者修理,想来这是个非常容易动手的时机。而且送车来的人是个叫小李的司机,听说最近他欠了债,正愁着还钱。于是,小李被常知礼打上严重怀疑的标签。
夏瑾也找到了那个钟点工,可惜的是她并不与陌生人打招呼,匆匆出门买个菜,之后就再也不出来。想也知道有问题了。夏瑾为了接近她,租下了一间房。然后尽职地买了一大堆菜,准备去菜市场体会一把烈日的温暖。
与此同时,在咖啡屋的穆一清也从网上知道了恒氏有个死对头泰式,并且两家简直是有我没他的形势。
后来,常知礼拿到了小李和副总的对话录音,夏瑾也打探出钟点工发了笔横财。穆一清将资料给了叶辉,由他定夺。
叶辉气得把家里的东西砸了大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死对头和那个吃里扒外的副总。一切全部水落石出,泰氏想要打压恒氏,副总又想要自己做老板,于是这俩人狼狈为奸,策划了这场差点让人家破人亡的灾难。
叶辉第二天就向有关部门偷偷送了封检举信,就算泰氏的产品都合格,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够呛。只是没想到,原来死对头的产品真的有问题,叶辉冷笑,只觉得畅快。后来,叶辉给了穆氏侦探所丰厚的酬劳。
……
“叮铃铃……”
“您好,穆氏侦探所。”
“我有份委托。”
“好的,请详谈。”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