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文/莹盈水涧


大榕树垂下的气生根须,在夜微阑的风中,像舞者的流苏,荡漾着温柔,兴许下个相遇的光阴,已经独木成林。蓊蓊郁郁的大榕树,掩着昏黄的路灯,相对列的拥拢,拱成一道圆弧,像是通向幽静的时空隧道路口。原本心里头的一丝丝浮躁,瞬即像是被拂了去。

女儿踩着溜冰鞋,像是踩着风火轮。手挽着先生雄浑有力的胳膊,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倏而地发现,女儿什么时候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这孩子长得真快,过不了一两年,大概要和自己一样高了吧。尾随在先生和女儿的背后,似乎自己可以肆意的东张西望,眼睛不看脚下的路,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信步在甬路。

视线追随着围着路灯旋转的小飞虫们,正中眉眼,一条若隐若现的似蛛丝细丝垂吊半空中,末端悬挂着一条小小的黑色条虫,好似挣扎地蠕动着。猝不及防躲闪后倾的脑袋,与身体前行的方向有了冲突,这才躲过一劫。那时两眼的聚焦,如果看得到自己,看到的肯定是一双斗鸡眼的滑稽。不由地思索,上帝赐了人一双眼睛,能看见世间万象,如果不借助镜像,却无法看到自己。如果人失去眼睛的光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自己尝试拽着先生的手,闭上眼睛,一片黑暗里,用眼前的一片黑盲的视角,走在道上来前行,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尝试过好几次,一般都走不了多远,眼睛就睁开了。感觉没有平衡感,深一脚,浅一脚,担心会采空,担心会有障碍物。总是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眯着眼缝来看看路。

想起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老人姓什么,叫什么,早已经被久远时光存储有限的记忆过滤掉了。脑海中能浮现的画面,是那一幕,老人手里拄着一根代替手杖的木棍,木棍在路面上指指戳戳,那根木棍便充当着老人的眼睛。在印象中,老人的步伐并不算步履蹒跚。那个身影,有时从坑坑沆沆的泥泞大马路上走来,有时从曲折蜿蜒还穿插着水口,或是堆着桔梗,扶着新泥的田梗小路走来。有时遇到骤风雨,老人会走到屋舍前来避避雨。有时走来家里,是为讨口水喝。一向热情的爷爷,在得知到老人不急着赶路的时候,会忙不迭从里屋搬出竹椅出来,给老人坐下歇歇脚。老人也会和爷爷寒喧寒喧天气,或是闲说着一些自己那时候,听不大懂的大人们之间的语言。好似每次见到老人时,不知老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老人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盈盈的笑容。如果给老人一点光明,又会是怎么样呢?

想起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海伦从小失去视力和听力,却将大自然的景色描绘得细致而优美。有时候美好的事物呈现自己的眼前时,自己匆忙庸碌里,却也没来得及去欣赏。

从散漫的思绪里抽离出来,甬路上的水泥格子里,细细碎碎的黄色米粒小花,填充着一个个水泥格子,小草冒着碧绿的尖儿。路旁灌木丛里,紫色的兰花,在夜色中,也仍旧静悄悄地怒放着点点清秀,有一种别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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