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Two 发散训练

晶莹饱满的杏子，去核取肉，渍过蜜糖，煮软收汁，然后辅以仲夏的好天气，一点点的将阳光和甜蜜藏进金黄的果肉里去，小心翼翼的将制好的杏干储藏起来，待到白雪皑皑无所事事的冬日午后再取出，塞一颗进嘴里，就好像吃进了一口夏天的阳光，暖融融的。

严洇捧着一个小小的蜜饯罐子发呆。周围的混乱似乎与他无关，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小小的棕色的罐子，仿佛那罐子能长出一朵花儿来。许久，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那是一罐甜杏干，也是外婆留给他最后的一罐。

外婆走得非常突然，令得几个姨舅都措手不及，两个姨姨匆匆布置了灵堂，小舅舅正在跟殡仪馆的人沟通停灵和火化的时间，同辈的兄弟姐妹意料之中的没有出现，外婆生前脾气古怪，对几个孙辈的小孩都不很在意，只有他，5岁的时候父母飞机失事，从未见过面的外婆主动提出要将他带身边，这一养就是十多年。再后来，他去外省读书、毕业工作，好几年不曾回过老家，直到外婆的突然离世。

几个姨姨干巴巴的哭完最后几声，时近午夜，灵堂里渐渐的安静下来，小舅舅和管理员沟通好了明天外婆下葬的细节，几个孝子孝女开始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严洇孤零零的坐在外婆停灵的木棺前，鼻子里充斥着蜡烛、线香以及其他说不出的味道，内心却是很茫然。对于老人的突然离世，他显得十分冷静，悲伤被耗尽，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好像身体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漏了，却无力填补。他伸手拣了一颗杏干，塞进嘴里，杏干清新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不喜甜食，但杏干例外，酸甜的金色蜜饯总是会勾起他儿时的回忆。那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顽童，外婆家远在城郊，早早过上寄宿生活的他也只有寒暑两个假期是与老人朝夕相处的。外婆住的小院栽了几株杏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从不缺席。于是每年杏子的时节快结束的时候，严洇都会小尾巴似的跟在老外婆身后，帮着外婆一颗一颗的挑拣果子，再巴巴的守着院子的空地上晾着的那一盘一盘的金黄，然后趁着老人家的不注意，一口咬掉碎偷藏的果子，酸甜的汁液让男孩的脸皱成了一团。

小舅舅手中的烟明明灭灭好几遍，终于在几个姨姨的挤眉弄眼中起身，坐到严洇身边。严洇认真的将嚼烂的杏干吞进肚里，拧紧了蜜饯罐子，在小舅舅呐呐不知如何开口之前，定了一个基调：“我要那所宅子。”几个姨姨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长夜漫漫，自然是要找点事做。严洇打起精神，不负责任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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