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球正式出售了,就是上次那个买主,我不想再多谈小星球了,说实话,它曾经那么真切的属于过我,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我坐在星际注册中心的椅子后面,脑海里全部都是乘坐飞行器离开小行星时候的情景。
那颗小小的星球,那些曾经在星球上到处乱跑的橙色小熊、白色的猩猩还有粉红色的独角兽和火红的狐狸,对我来说,从此以后,他们将不复存在,新的星球造物主会重新规划这颗星球,对于这些小东西,它们会在一瞬间,甚至连眨眼睛的时间都不够,就跟着地表一起覆灭了,干干净净,全部还原成星球的基本元素,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对,它们还是一连串的电信号,作为脑电波存储在我的意识里,在我的意识世界深处,它们仍旧活着。
当我再进入我的意识世界的时候,仍旧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在活泼的,互相追逐欢笑着,只是,那一串电信号会出现的最终场景都是和小星球一起覆灭,那是个无数次重复又无法改变的结局,像循环播放一样令人沮丧。
无法忘记,它像烙印一样痕迹在了我的意识里,午夜梦回,常常惊醒。
我拿着少得可怜的卖星球的钱,又一屁股坐在了星际中心空间站的长椅上,由于买星球的限制合同,售卖星球的全部钱款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通过星际银行转移到我的账户上。
我忐忑的攥着手上这一点点的现金,想着怎么用它来购买一颗真正属于自己的星球。
实在太少了,连购买一块大一点的卫星都不够。
更别提星球和设计改造费用,这时候我又开始担心起来星际银行的转账什么时候能够到位,如果不能及时到位,那又是个大麻烦,我想你完全没办法理解麻烦在哪里。
最后我还是去了猎户座星云,我想看看这个星系里,有没有合适的星球,虽然组织基本上就没有主动跟我提过一句关于赠送星球的事情。
我乘着小型飞船绕着星云绕了一圈,它可真大,大到让你无法想象。
就在我叹为观止的时候,我看到了罗迪。
罗迪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他仍旧想要在我面前努力表现出理直气壮甚至很理性的样子。
没有了之前的近乎谄媚的诱导,我反倒觉得罗迪现在的样子才是真实的他。
在我没有说什么的时候,罗迪就主动的谈起了星云内核的被劫持,并提到完全是由于他的说情,联盟组织才没有追究我的玩忽职守罪责,只是象征性的将我失去星云能量的行为定义为失职。
我淡淡的笑着,看着罗迪精彩的表演,心里想,看来那些雇佣军也是组织计划的一部分,可是当他们从雇佣军手里验证出星云能量核是假的时,是该怀疑我,还是怀疑雇佣军呢。
或许,此时此刻,他们之间仍旧没有纠缠清楚吧,以雇佣军的一贯心理习惯,那一定是要用手里的能量内核来勒索组织的。
这几乎是一种敲诈,可就是这种敲诈的金额却反而能令组织接受,甚至会让组织产生一种心理安全感的错觉,想想真是滑稽。
也许,如果只是奖励我一颗星球,然后顺顺利利的从我手上拿走能量核,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只有花费两倍甚至十倍于奖励我的价格去满足雇佣军的欲望,从而得到能量核,反而让他们心里更踏实?这是什么逻辑,我不能理解。
但似乎我又能够理解组织的思维模式了,我和雇佣军的区别就是,雇佣军是明码标价的,而我的要求并不明确,可他们明知道我不会有太大的欲望,他们又在顾虑和害怕什么呢,或者他们认为星云是我努力得回来的,只奖励一颗小星球实在说不过去,而人为的给我制造一次失误,从而抹平功绩,那也就不存在赏罚不公的问题。
至于雇佣军,联盟一定认为雇佣他们的费用是值得的,当然值得,那可是一整团的星云。
他们害怕的不是我,害怕的是我的不确定性,说穿了就是不放心重要资源在我的手里停留的时间太长,因为我太不听话。
而他们或许没有想到雇佣军所带来的麻烦,在这之前,他们仍旧认为雇佣军是可控的,他们迷信花了大价钱的回报一定是可靠的。
从罗迪的话语和表情中我可以猜想到,组织和雇佣兵的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
组织认为雇佣军只是贪财而已,自己得到星云能量只是早晚的事情,当然,星云能量值更多的钱,比雇佣军索要的要多得多,可是他们不确定雇佣军会不会一直加价,这当然也不是问题,作为组织,怎么加都付得起。
可是作为一个大型的有着自己体面的组织,联盟在被人家勒索的时候也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所以他们会在内部开无数的会议来研究这件事情,研究怎么做到,既被星际流氓非礼勒索,又要表现的风风光光的,好像自己占了便宜身心俱爽一样。
我保持着冷淡的微笑,一直到送走了罗迪,我跟罗迪说,我不太奢望组织会赠送一颗星球给我,但期望联盟组织可以低价或平价出售给我一颗小星球,我说我的现金实在是不太多。
罗迪带着他由内而外的优越感走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期望他能把这点优越感一直保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