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赋之猪赋

古有一子,其父年至花甲而得之,是故倍加怜惜。有相士见之,曰:

“此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大福大贵之相也。他日必扬名显贵尔!”

举家皆宠。

久之,是子恃宠而骄,遂成好逸恶劳之性。不习文武,不事农桑,游手好闲,沉迷酒色,昏昏然一无是处。

子值青壮,其父母俱殁。然其空守家财万贯,不思光大门楣,竟日挥霍无度,终致坐吃山空。不久,遂因饥馑而亡。

死而为鬼,是子犹不思己过。愤愤然立于阎王殿前,叉腰怒目曰:

“昔有相士,言之凿凿,云吾天生富贵之相。今吾岁不及而立,竟至食不果腹而阳寿尽。莫非阎君混淆视听,方致吾惨淡若是乎?”

阎王视其子,虽言行傲慢,然确乎肥头大耳,面带富贵之相,亦不能解。遂召其魂至天庭,问之玉帝。玉帝见之,亦觉蹊跷,乃宣灶神入殿,复问之。

灶神见是子,哂笑曰:

“是儿耶?空生好皮囊尔。自入人世,纵受万千呵护,亦不知报亲恩,更不知省己过。每日横行霸道,恶行累累。徒具人形而不为人事,岂非虽生犹死乎?是故报之黑白无常,索其性命耳!”

玉帝闻之,怒而降旨曰:“汝面相虽佳,然懒惰成性,与豕何异?故罚尔为豕,同食粗糠、骈死槽枥。可矣!”

豕者,猪也。玉帝以是子不肖,竟不容其再世为人。

其时适逢天宫生肖大会,欲选十二而差其一。差官耳背,玉帝言“食粗糠”,竟误为“作生肖”,是故立置其子列于末位。然亦使其成猪相,复降人间,终岁食糠咽菜。

有好事者,因之讥诮相士之术。相士慨然长叹曰:

“天地之间,飞禽走兽何止千万?而独此子被贬之日,即入十二生肖之列,此不为大富大贵者乎?

吾知汝以其食粗糠而鄙之。然其饿而得食,饱而能眠,芸芸众生,能类此者几何?

吾亦知人之所以倾心伺豕,或为钱财,或为口腹之欲。然人之一生,富贵或有之,若非机关算尽,必然辗转辛劳。亦有运背气短者,艰难求索而不得,何如此子并众豕,不稼不啬,不贾不商,不抢不夺,自有人护之伺之尔?

吾视其豕,售之能富其主,戮之可饱人腹。无朝三暮四之心,无得秦望楚之意。若非心无挂碍,何则心宽体胖?此不为富贵之相,何为也?”

好事者闻之,嗤而笑曰:

“豕之体胖,皆为饱食终日;牲畜知足,乃因无有思想。今汝巧言诡辩,无非障人耳目尔。使汝为豕,可乎?惟愚人为汝蒙蔽也,智者心自明焉。”

相士复辩,好事者复驳。二者喋喋不休,皆不以己之言有过焉。

呜呼!是子生而为人,再生为豕。人知求富贵而豕不知,然人有欲而豕无欲。欲不达则意不足,意不足则心不满。心不满,或怨天尤人,致己身心俱伤,气血早衰;或心生歹念,害人家财尽失,性命难保。

由是观之,则为人富贵欤?为豕富贵欤?故为之赋,以俟夫贤达者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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