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大望路女司机的一篇养猫文,想起很多。趁着思绪还是热的,好好回忆一下。
小时候家在农村,很典型的湘中农村。说是山沟,起伏变化也没有那么大。山沟两边沿着稀疏的房子,一栋一栋的,宛如两串偷工减料的羊肉串。
八几年的吃食油水不重,粮食还是很金贵的。不像到了我二十来岁时期,收完稻子晒谷是不用管家禽的,随它们敞开肚皮吃。要拿着竹子尾巴做的条子,时刻提防鸡鸭偷吃,一直到稻谷入仓。所以,家猫比较常见。
一开始,我家是没有养猫的。奶奶家就挨在一起,从依稀有记忆开始,就养了一只大黄公猫。它不亲近我们,一般都躲得远远的,不让抱。除非趁它睡觉,慢慢的偷偷的轻轻的过去,才能撸。
大姨家是一直养了猫的,每年都会生几窝猫仔。妈妈一开始是对养猫没概念的,经不住我念叨磨蹭,十岁那年暑假,姨妈突然来访,提了一个竹篾编的茶篓子。坐下喝茶,跟妈妈说着好久没来过了,也不说其他的。蹲在旁边的我突然听到“喵”的一声,很清晰,有如天籁之音啊。姨妈这才从篓子里把它抱出来放在地上。
“听了满伢子几次说想养猫,这一窝还没断奶就被乡里乡亲挑都差不多了,还好还留了一只给他。”
纯黑的一只小猫,已经断奶,可以直接喂食剩菜饭食。也是乡下养猫无所谓,剩菜盐分太高,猫狗吃了容易脱毛掉毛,毛质地也不够光滑亮丽。
也许是换了环境,当天晚上睡觉,它不能在给它准备的猫窝安心睡着,冲着漆黑空旷的房间喵喵大叫,宣示着恐惧和害怕。无奈只能上楼把它抱下楼,放在我房间床边安顿下来。关灯还是会小声叫,一直持续了三天才能安静入夜。
基本上只有闲着,都会去找它玩。帮它挠背挠肚子,摸头摸下巴,撸的不亦乐乎。放学回来老远看到它喵一声,它会立刻望过来回应一声喵。就像我说我回来啦,它回应一声说噢看到啦马上过来一样。一边喵一边小跑,到了脚下先靠着脚蹭几下,抬头喵着等我撸它的头或者下巴。早上去上学,一开始会逗它几下。它也黏着一路跟很远。不得已把它轰回家,也是不舍,怕跟丢了或者碰到别人家的狗,然后躲远了它不认路回不了家。
差不多半年后 ,它体型基本长成了,半夜会在楼上空房子里闹腾,也会去厨房等杂屋的梁上找老鼠。在白天,亲眼见过它从楼上抓到一只老鼠,跟着它一路下楼,把老鼠松开放坪上。老鼠跑就按住,咬一下,老鼠不动了又拨一下,玩的不亦乐乎。我想靠近观看,它又会发出呜呜的护食声音。玩的差不多了咬住嘎叽几下吃了。
等到第二年入夏,夜间也会去外面抓青蛙吃。
那时候,奶奶家的大黄猫还在。黑猫经常会跟着黄猫后面跑。一大一小一黄一黑,色彩分明,也是好看。黄猫是狸猫种,脑袋看上去比黑猫大了不止两圈。
年底清粮仓的时候,爸爸发现仓里有一只大老鼠,手电筒照着差不多有一尺来长。也不敢下去捉,怕被咬。出来寻到黑猫,捉着丢进仓里收拾大老鼠。黑猫进去立马发现老鼠,一番龙争虎斗,黑猫喵呜一声跳上将近一米半仓口,没打赢!这是鼠王啊,黑猫体型都没优势的。爸爸折转去奶奶家,找来大黄狸猫送进仓。老大出马,手到擒来,没几下就叼着大老鼠出来,带着黑猫跑远了。
只可惜,大黄猫后来染上恶习,开始偷左右邻舍厨房灶头挂的熏鱼腊肉。有一次叼回来一条鱼还没吃几口,被爸爸看到了抢下了,给我们开了一次荤。终于到了最后,叼自家的货被奶奶逮到,一口气追了很远,就再也没敢回家,彻底野了。
奶奶也绝了继续养猫的念头,两家防鼠治鼠的重担就靠黑猫了。约莫它三岁大小,爸妈出远门打工,我跟哥哥开始和奶奶一起过日子,它的饭食经常也忘了喂了,那会它还会黏我,让我撸它。等到我也够大,需要做更多农活家务,它就出现的越来越少了。
最后一次见它,那时候我已经初中毕业了,在离家半里的菜地路边,它有两个朋友一起。我确认是它,远远的叫唤了一声,它也看了我一会,确认了眼神,只是终究不再靠过来给我撸了。
后来我继续读书,到了上海,毕业后参加工作。下班闲时跑去网吧玩一个叫魔兽世界的网络游戏。因游戏认识了安可,以及他的女朋友兔子。由于越来越熟,加上我租房到期,安可他们刚好空出一间房,便邀约我一起合租。
搬过去那天,安可过来帮我接的行李,兔子在家收拾好空房给我们开门。进门也没注意,等放下行李铺好床,隐约看到没开灯的客厅有几个小黑影闪过,接着传来打闹扑腾声。兔子也从她卧室出来了,看我好奇,连忙解释说她喜欢养猫,养了三只!
猫王是一只狸猫大黄,两跟班是蓝猫和纯白色鸳鸯眼,都是做了绝育手术的。大黄比较生龙活虎,每天都会出去玩半天。大蓝是只弃猫,捡来的时候比较可怜,也认生。兔子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养熟一点点,只是跟她熟。鸳鸯眼小白,兔子说它是聋的,先天的,经常生病送去宠物医院。
那会我刚准备换工作,等了两三个月才找到一份临时夜班工作,所以白天在家玩,慢慢的跟三位小主混了个脸熟。
大蓝一直跟我保持距离,怎么逗怎么不亲近,尝试几次便放弃了。小白还算容易熟,几次之后经常跑我房间找我亲近。愿意给我撸,也会在我玩电脑的时候爬上我膝盖睡觉。大黄一早起来吃饱喝足,就会过来报道————直接跳到窗边叫唤。任我怎么撸它都可以,只有我帮它开窗让它出去玩。到了下午3-5点不等,它又会出现在窗外或者兔子房间阳台门外,不停的叫唤给它开门,特别的有灵气。
三小主之间偶尔会争闹,基本都是发生在大黄跟另外两个之间。大蓝被遗弃过,比较自卑和安静,体格也不如大黄,多半会认怂。小白听不到,本身病弱,也是神经质一样的找揍。
性格虽然泾渭分明,其实还是怜惜小白多一些。大黄的活泼健壮,走路虎虎生威,也是可以一观的。大蓝太自闭,沉浸在它一只喵世界里,无法进入。
后来夜班上的乏了,人也比较迟钝,跟小主们的勾搭也日渐少了。
一年多以后离开了上海回到湖南,偶尔也会看到兔子朋友圈发些猫们的近照,再后来听闻小白还是病去了,稍有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