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有一个他的小狐妖—— 《聊斋志异》和它的青柯亭刻本

还记得那个娇憨天真、一笑生神的小狐女吗？她是婴宁。还有那个一心为苍生、助人为乐的小狐女，她是辛十四娘。那个为了爱情，甘愿死而投胎的小狐女，她是莲香。当然，更有那在多少影视剧里留下不同形象的美貌女鬼，她是聂小倩。

一部《聊斋志异》，托多少狐妖，塑造出多少有情有义、聪慧美丽、惹人怜爱的女性形象。其名声之盛，在文言小说集中大概无出其右者。我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以狐妖为课题，参照从苏州古旧书店购得的一套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圈点细考写成。本世纪初，我在本地书摊见一套70年代末铸雪斋《聊斋志异》抄本线装影印本十二册，装帧华美，十分可人。当时摊主开价略高，我在犹豫之际，为当地另一书虫得去，引以为憾。可见收藏者遇到好东西，当出手时即该出手。

后来，本地串货的老李来电，说收到一套木刻版《聊斋志异》，共20本。我速至其家。初视之，20本书品相基本完好，然在第一册独不见扉页，或已被撕毁，笔者以为憾。翻看第一册“弁言”和“例言”，初步判断此套为清乾隆时刻本或原刻后印本，当我翻到第三册时，忽有一土黄色扉页跃入眼帘，有隶书“聊斋志异”书名，并有“青柯亭开雕”牌记，原来扉页被原藏书者装订到第三册上。欣喜之余，与老李谈定价格，迅速拿下，也算是弥补一下未购得铸雪斋《聊斋志异》抄本线装影印本的遗憾。

《聊斋志异》版本很多，现存的主要有：手稿本（解放初发现，曾影印出版），乃作者修订本，从中可以看到一些原作面貌，可惜仅存 203篇，约当原稿之半。稿本中有作者手录的王士禛评语。乾隆十六年(1752)，历城张希杰（别号练塘）根据济南朱氏殿春亭抄本过录了一个本子，是为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此本共12卷，有目488篇，但有目无文者凡14篇，实有文474篇。此本也附有王士禛评语。与铸雪斋抄本同时，另有一种《二十四卷抄本聊斋志异》（1963年发现，已影印出版）。其底本当是作者的另一稿本，并参照其他抄本作了校对、复核。此本共有文474篇。这是现在所见到的最完整的两个早期抄本,对研究《聊斋志异》有重要价值。现存最早的《聊斋志异》刻本，是乾隆三十一年（1766）赵起杲刻的青柯亭本。其“弁言”和“例言”，记述了底本的来源和刻书者所作的工作。书共16卷，凡 431篇。篇目虽不完全，但重要的篇章都已包括在内。青柯亭本出后，一般通行本都据此翻印。此本也有几种内容互有歧异的本子,一种是文目不全本,即比一般赵本少文10余篇,少目40余条;一种是刊有鲍迁博《刻书纪事》和“杭油局桥陈氏”书牌的本子；还有一种本子则无“纪事”和书牌。此本亦附有王士禛评语，并在某些篇后附有附录。我收藏的《聊斋志异》，共16卷， 431篇，文目齐全，为青柯亭一般通行本，虽为竹纸本，部分书页已有书版油墨脱印现象，但仍具有收藏价值。

翻开这套木刻版《聊斋志异》，在竹纸间闻200多年前的油墨香，那些性格各异、美丽多情的狐妖鬼妹仿佛在纸页间翩然而过，能听到那沉浸在悠远光阴里的袅袅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