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

我跟我妈说，我有天神保护，她不相信。

1

“我7岁的时候，和小飞他们在草垛旁边玩，我们捉了一只螃蟹，准备烤着吃，火柴刚点着，不知哪来的风刮过，小飞手里的火柴飞向了草堆。”我帮助我妈回忆。

“哦，那次啊，我记得，草堆连着几家呢，可把我吓坏了，我都来不及叫人，就找桶舀水浇，后来小飞妈，大庆爸爸，还有二大爷他们全来了，总算把火灭了，不然几家房子都毁了。”我妈总算想起来了。

“你那时光救火没注意到，小飞头发都烧着了，小琴衣服烧了个洞，我却一点事都没有。”我得意地说，“你看我是不是有天神保护。”

“呸，那是你运气好，回来被我揪了耳朵，以后不敢再玩火了吧。”我妈说的实情，我受天神保护没被火攻击到，却被我妈揍的说话都不敢提“火”字。

2

“那还有我9岁那次，我下河游泳，我突然感到腿抽筋，人都往下沉了。”我帮助我妈回忆，“后来居然没事了，我不敢再游，赶紧爬上岸回家睡觉了！”

“你说我这是不是有天神护佑？”我冲着我妈笑。

“那次是你第一次游泳，我特地让二军看着你，二军看着你不对劲，赶紧拉了你一把。”我妈很是鄙夷，“我记得还给你个救生圈呢，这都能沉下去，不知道怎么这么笨的？”

“那你后来为什么哭得稀里哗啦！”我记性可好了，不放弃任何一次怼她的机会，“你是不是以为我沉下去了吧。”

“唉，我不知道你回去睡觉了，又找不到二军，其他人都说听到你喊过‘救命’，吓得我腿一软，差点跪下了。”我醒了之后找不到我妈，跑到河边一看她哭的稀里哗啦，好难看。

“是啦，害得我到现在学不会游泳，连河边都不敢走。”那次，又被我妈胖揍一顿，从此对河敬“三尺远”。

3

“我真的有天神保护。”我非常肯定这一点。

“记得有一年小年夜，我放爆竹，那个爆竹是个闷炮，点了一次没响，我又跑过去刚要点，那个爆竹炸了，离我眼睛只有1公分。”

“当时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接着就把家里的爆竹都扔了。”我妈是个行动派，后来家里再也没有买过爆竹，过年都少了很多乐趣。

“还有一年冬天，我记得那年特别冷，我在爸爸单位旁边的小公园玩，公园里有个很小的湖，湖面全结冰了，我就在上面滑冰，当时就想把你和爸爸叫来一起玩。”唉，现在都是暖冬，再也没有那样的冰湖了。

“还好我们没去，不然三个人都掉冰湖了。”我妈憋着笑。

那次，我一个人滑得太尽兴了，没看到湖边有个大窟窿，一条腿陷进去了，后来靠着一条腿蹦到我爸办公室，我爸吓坏了，赶紧送我去医院。医生说我运气好，没伤到经脉。一个星期后，我又活蹦乱跳的了。

“是啊，你是好了，我和你爸倒是不好了，我们大吵一顿，冷战了两星期。”我爸和我妈老吵架，不过那次吵得太狠了，我妈就是怪我爸只顾工作不看着我，差点让我腿废了。

4

“反正我真的有天神保护。”我多次化险为夷，要在武侠片里，就是张无忌；要在修仙剧里，就是张小凡；要是到未来世界，怎么也是个弗兰克。

“妈，”我握紧她瘦削的手指，看着在白墙、白床、白被映衬下格外苍白的脸，“我想把我的天神给你。”

我松了手，看着护士拖着床从过道走向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