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故乡春正浓

文/名花两相欢

农村的客运班车穿行在蜿蜒的盘山小道上,颠簸的车身震得我的身子一阵难受,把胃里未消化完的食物都一股脑翻江倒海般倒出来,眼泪鼻涕抹了一脸,活脱脱一个女乞丐。猛吐一阵子过后,难受似乎稍微减轻了一点,掏出纸巾察一察,抬头,将脸转向外,呼吸窗外吹进来的清风,观望远处蓝天,山头,田野,近处树枝,绿叶。

山脚的小河淌着流水,清撤的流水能望见水底的鹅卵石,整座山以翠绿为主,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翠绿中偶尔点缀着一簇红,一簇白,或是一簇黄。山顶与蓝天相接,蔚蓝的幕布中镶嵌上一个圆滚滚的球体,球体散发的光驱散了原本漂浮的云朵,使得蔚蓝看上去广阔无边。山路弯弯,车子只能放慢脚步,慢慢爬行,路旁树木,新叶已经占满枝头,翠绿翠绿的煞是好看,树下杂草从生,也是翠绿翠绿的,老叶子铺满一地,让我想起了龚自珍一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车子载着我缓缓前行,进入一个森林隧道,此时阳光被树叶挡着透不进来,周围均是一片绿色,凉风习习,仿佛感觉自己是一位侠客穿行在绿林中。森林的尽头,一道大门敞开着,大门由四根朱红色大柱子撑着,顶部覆盖着鱼鳞般青灰色瓦片,门上挂一块扁题着"出入平安"四个大字。穿过木门,里边别有洞天,放眼望去,是一片田野和鳞次栉比房屋。哦,家乡我来啦!

车子到站,是在村中心的鼓楼。近乡情更怯,下了车,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涌上心头。午后的乡村处处透着恬静和安宁,鼓楼大门敞开,里边长凳上坐着几位年迈的老人,他们都在安静地聆听收音机播放着的音乐,母鸡带着她孩子在角落里寻寻觅觅,花猫慵懒地趴在垃圾桶盖上,路旁早被一些无名野花霸占住了,红的,白的。此时,路上空无一人,唯有我的脚步声在此起彼伏。

在家里,父母见我难得回家一次,都很高兴,时而给我吃这个,时而又给我吃那个,在我耳边叨叨絮絮个不停。夜里,月光倾泻,山坡,田野,房屋都踱上一层银光;不远处的田野中传来阵阵蛙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听着蛙鸣,不禁睡意全无。

恍惚间像是回到孩童时代……

褪去一冬的寒冷,春姗姗而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脱掉厚中的棉袄,换上轻薄的衣裳,在油菜花间奔跑,在小溪里捉鱼,在山坡上采花,每到一处都充满欢声笑语,这个小小山村里成了我们的乐园。再大一点,我们就去山上采蕨菜,挖春竹,采茶叶,帮家里干农活时也在忙里偷闲。儿时那些场景仍历历在目。

清明节那天,我们兄弟姐妹会早早起床,跟着爷爷去祭祖。出发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总是很兴奋,一路往前冲,把大人们远远甩在后面。一路上采野花野果,最倒霉的要数映山红了,花开得妖艳妩媚,花瓣吃起来酸甜入口,而且一开一大片,我们小孩子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吃通通来者不拒,好端端的一片映山红就被我们给糟蹋了。等到达坟地时,一个个满头大汗,坐在坟头吃着野花野果,闻着青草香,也是很惬意了。祭祖时,爷爷和房族里的大人们让我们这些小孩排成一排,每人手里拿三根香行跪拜礼。祭拜的过程中,长辈们会跟我们讲祖先的故事,而我们呢总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临近清明节,母亲在电话里总是问我回不回家,我想想,那就回吧!我依旧跟着长辈们去祭祖,路上翠柳青青,鸟语花香,曾经被我们折腾过的映山红开得更艳了。我站在爷爷的坟头,青草漫过我的膝盖。我俯视故乡,发现曾经破败的发黑木屋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崭新的刷着桐油的新木房,或是西式的小别墅,在春光的照耀下,绚丽多彩。

临别时,我内心感慨,原来自己的故乡也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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