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岁月（系列短篇小说之二十三）在城市边缘04

我的青春岁月（系列短篇小说之二十三）

                    在城市边缘04

        有一天中午坐在编辑部，感到四处无人，一种孤独感浸润过来。因为离学校太远，我经常要搭公车上班，于是我想起兰兰了，兰兰一去竟再也没有消息。

        我想我之所以这么想兰兰仅仅是不得不想的缘故。两年和兰兰朝夕相处就没有好好地爱她，她现在走了却是这般的想，这究竟算那门子的事？我想，我该有一个红颜知已了，我对着一大叠稿子感慨道：“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记者哩”。

        江陵总是恰到好处地迎接我，虽然他常常到街上去转悠。看街头广告，有时尝试着应聘，但最后结果都不怎么理想。我有时在办公室坐一天，无所事事，早早回来时江陵不在，心里竟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江陵见到我，总是默默地走过来，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弟兄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江陵，他整天忧心忡忡，心胸又狭窄得很，虽人长得高高大大，却没半点男子汉的宽宏大度。但面对他的困窘，似乎来不及想起他的不好。

        “今天又是硬生生的被骗了二十元钱”江陵一进来就气咻咻地说。信息公司他妈的尽是骗人的东西，叫我今天去，一看已空无一人。我示意他平静地坐下来，他竟然一躺下来就再也不做事了，任凭我怎么喊他都不应，也许安静一下好些，我便独自带上门出去。

        外面是很好的夕阳。当我刚出校门时碰上九二级中文系的露丹。她露出一口白牙齿绽开笑靥问我，磊记者怎么也是只恋巢的侯鸟啊？她拉开和我慢步黄昏的架式，不知为什么我并没心思和她散步，虽然她挺俊俏也满有情趣。

        我和露丹相识在学校的文艺沙龙上，当时我正是校园诗人绽露头脚的样子，“露丹，你好”我说，“可惜我有事，不然我一定拉你去漫步黄昏”说完我就大踏步走，回头看到露丹在夕阳映照下很美很美。我要去寻找我的房子了。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怕遇见熟人，有时在食堂打饭，总感觉到他们用一种怪怪地眼光看我，似乎要把我穿透似的。而我又最不屑于解释我自己。

        不知不觉到了湘江岸边。今年，河水又暴涨，浑浊的水悠悠向前，我就在湘江栏杆边一个古老的村庄里一间古老的小屋认识了莉。

        认识莉时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因为我发现，那座小屋里有个全身红衣的女孩在洗着她的长长的头发竟忽地产生了种认识她的愿望。我采取的认识方式古老而笨拙，仅仅以打听朋友的住处为由，后来就被莉迎进了屋。苹果脸的莉，小嘴唇的莉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小酒窝就露出一副孩子相的莉。我有瞬间的迷醉，心中那股男子气的自我表现欲腾地跃出，我向她背一些古老的诗抒情的诗，她竟然是那般虔诚而温柔地接待了我，我疑心会有某个爱情故事在这间小屋中开头。因为当一整个晚上我就和她谈过去。我想莉之所以愿意留我是因为我总给人一幅孩子气的纯净，她才把我大胆迎进屋。我想，当我告别时我仅仅亲了亲莉的额头，虽然夏季她薄如蝉翼的衣裳撩得我心神不宁，我还是抑止了自己的冲动。我走出莉的小屋，到晨雾袅袅的湘江畔，莉披散的长发绮在古老的门边向我晗首露出她孩子般的笑，我忽地有种感动得相哭的感觉。

        第二天上班时我一直感到很幸福，以至在编稿时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今天好象蛮高兴的”对面办公桌的甘苹问道．我一惊，因为以前我们一整天很难得说出两三句话的，就是一开口也是工作上的话题，今日竟然问起我的生活，而且是主动。

        “因为爱情”我抬头很多情地看了甘苹一眼，猛地觉得她还是挺漂亮，只是没有少女的纯情而已。“爱情？！”甘苹大大的眼盯紧我，倒使我震惊了，也许她相信我这个文文静静的男孩还不至于谈到爱情吧。“你觉得是真的吗”我突地想逗逗这位大姐，因为我抬头看到了她很白很白的胳膊。

        “不是”我又补充说。

        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铃，我拿起采访本就走。猛地听到甘苹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回头看了看她，“走吧”甘苹呶呶嘴，和我并排走到了一起。

        一路上并没有许多的话，因为我总觉她比我大，而想尊敬她便做出一幅纯情少年的模样，直到和她分手。

        “走啦”当我已离开甘苹时她在后面招呼了一声，我一回头觉得她的眼神蛮怪，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家时江陵便向我宣布一个消息，他在没说话之前便显出几分慎重为难的样子。

        “什么大事啊？”我向他笑道，他走到门口一把抓紧我的手，说：“告诉你，我们不能在这里住了，学校要清理床铺”

        我笑道，“去年是新生，今年是毕业生，啊，我的大学，真滑稽”我做了个摆手的姿势。

        “我说的是真话，你怎么不当回事”他说。

        江陵已在默默地收拾被褥了，我并不知道他要去何方，他说可能要和一个老乡去住了。“分离一段时间嘛”他说着就很失意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这就是我的朋友江陵。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没看见他，我甚至想他会在某一个下着雨的黄昏不小心把自己抛入湘江河，于是只是惋叹甚至会在某个飘雨的黄昏有意地到湘江去瞧瞧。

        江陵的离去使我的生活一度陷入极度的孤寂，下班回来没有他奔过来向我问好了，深夜里没有他把我拍醒说他睡不着要和我说话了。在不算短的一段时间我都想着这位朋友，直到宿管科的真的来找我。他进来就指着我的被褥说：“限你明天搬走。明天，知道么？你是最后一个自费生”他说完就要走，我一声叫住他，本来想伸出拳头，看他比我高大很多，就很怨毒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走吧”他才怨毒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狠狠的一拳擂在课桌上，一只茶杯盖腾地跳出来，在地板上打了几个圈。那白白的圆满便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