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花乱来

春天花乱开

节选自《我的大学》

下了几场雪了，场场都去看梅花，已经到了每年最冷的时节了，梅花的花苞才零星的打了几个，极不情愿似的。打了花苞也迟迟不开，惫懒得实在让人很泄气。谁知天气乍暖，几许春风，一片梅园呼啦一下子全开了，热闹得不像样子。但我还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欣赏这片梅园，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粉色的。我凑上去闻闻，香气微醺，颇有酒的味道，而且是自酿的葡萄酒的味道。这让我想起之前嗅到的还未盛开的梅花的味道是苦的，这让我觉得生命颇为生动，颇为有趣，连开个花，结个果都有那么多生色情感的流动转换，生活真是大有其趣呀！

花色迷人，花气醉人，花影动人，花势撩人。“开花”就是我漂亮个给你看的意思。即使是心比天高的人这会儿也要熨熨贴贴的做个老老实实的“看花人”。赏花其实可以当个公益事业来办。在这春意盎然意兴遄飞的季节，“群花乱舞”可以让那些妄想“群魔乱舞”的人制造出一些健康有度的自卑感来。人人赏花，人人趋美，趋美则能避丑，避丑则人人都显出很温良的一面。

但梅花在这样暖气熏熏的时段里盛开，也的确是一件让人愤恨的事情，本该是凌寒独自开的事，却丧失气节到这个地步。“美”容易形成气势，但不太容易形成气场，所以“美”的气场全靠气节来支撑，梅花的傲霜斗雪的气节一旦散去，梅花不知要失去多少光彩呢！

人在花下站着也会不由自主的想开一场花。大把大把的女孩在花下拍照，合影，留念，与花站在一起，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花开时，我常常一个人站在花前，盯着这美丽的花看，总想看个明白，闹个究竟，花儿为什么这么美？这美又是从哪里来的？不需要怎么折腾，不需要怎么坚强，不需要什么生命的意志，却开得如此烂漫，集体潜意识似的。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一朵懒惰的花，一朵懒得开花的花。最后悻悻叹了一口气，悻悻离开。花的美是一种不明不白的美，和大自然同气连枝，美得不明不白，不明不白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是美的，但明明白白的东西通常是不容易美起来的，所以“美”通常就是不明不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