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疍家人（二）

在船上在海上过的日子，现在于我往如隔世，对一些事记忆很模糊，但有很多画面却清晰无比。海水很清，海浪很大，风呼呼的响着，一会儿一个大卷迎船而来，海浪化成一张巨大无比的口，轻轻松松地就能把几艘小船含在嘴里！而说来也奇怪，每每被翻卷的海浪含在嘴里的小船都能死里逃生，顺着浪卷被抛起，瞬间，船被海平面上耀眼无比的阳光包围起来，光亮把周遭照得异常清透，在船里的人，眼前豁然开朗。由暗转明的那一秒钟不知海上的他们经历了多少次，但每一次相信他们都觉得海平面的水很清，前面的阳光很美，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在海上生活的日子好像不长，但我应该是九岁才到外婆家寄住读书的（我说过，我对年岁印象不好，要算很久才能捋清每个阶段），这样说来，在海上，我也荡了九年，应该是一段蛮长的时间了，应该有很多事了，但说真的，对那段经历我印象很模糊……

      我懂事得迟，很迟，所以，记事也迟。只记得我们一家五口起初挤在一艘长大概六七米宽两三米的小船里，终日在水上漂着，那时每天抬头看蓝蓝的天和低头看绿绿的水，很方便。我们的船中间有肚子，上面有甲板，前甲板放渔具，中间的甲板上搭一棚子，白天我们就在上面活动，没风没雨的晚上这上面有时也可以当我们的睡处，一般我们都是挤在船肚子里睡的，那时我们还小即便空间窄暗也没多少感觉。船肚子后还有一船尾，刚开始那里安放的是手揺舵后来变成了机子舵。记得我们的这个小家是到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才换成大船的。十几二十米长的船我印象更模糊，那时家里有钱了在岸上买地盖了一层，即使回家读书的我也很少下船，只有爸爸和姐姐雇上几个工人出海，妈妈也在岸定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