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庄子《逍遥游》笔记—3

原文10）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

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绞丝旁+光huang）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以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绞丝旁+光huang），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绞丝旁+光huang），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译文：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我大葫芦种子，我种植长成后结出的葫芦能装下五石粮食那么大；用来盛水，它的坚固程度却承受不了自己的容量；割开它做瓢，则瓢大无处可容。这葫芦不是不大，我认为它没有什么用，便把它打破了。”

庄子说：“你真是不善于使用大东西啊！宋国有一个人善于制造不龟裂手的药，于是利用它，他家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职业。有个客人听说了这种药，请求用百金买他的药方。他聚集家族人商量说：‘我们世世代代漂洗丝絮，所得到很少的钱；现在一旦卖出这个药方就得百金。还是把药方卖给他吧。’那客人得到药方，便去游说吴王。这时越国对吴国发难，吴王就派他将兵，冬天同越军水战，大败越军，吴王分封给他土地作为奖赏。同样一个让人不龟裂手的药方，是的因此得到封赏，有的人却只能靠它从事漂洗丝絮的劳动，这就是使用方法的不同。现在你有五石容量的大葫芦，何不系着当成腰舟而浮游于江湖之上，反而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可容？可见你的心还是矛塞不通呀！”

原文11）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塗，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

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译文】惠子又对庄子说：“我有棵大树，人们都叫它‘樗’。它的树干木瘤盘结而不合绳墨，它的小枝弯弯曲曲不合规矩，生长在路上，木匠都不看它。现今你的这些言论，大而无用，大家都抛弃而去了。”

庄子说：“你没看见过猫和黄鼠狼吗？它们怕伏着身子，等待那些出洞觅食或游乐的小动物；东西跳跃掠夺，不避高低；常常踏中机关，死在罗网中。再看那牦牛，庞大的身躯垂在就像天上的云，它的能力可做大事，但不能捕捉老鼠。现在你有这棵大树，却发愁它没有用，怎么不把它种在虚寂的乡土，或广漠的旷野，随意地徘徊在树旁，悠闲自在地躺在树下。不因遭受斧头砍伐而夭折，没有东西来伤害它，没有什么可用，又会有什么困惑苦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