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鼠记

室有黠鼠，不知其数，亦难寻其踪迹。喜夜行觅食，于三更夜阑之时，翻土丘，钻网栏，跃门槛，行至垃圾桶而作业。或翻残羹而食之，或寻骨头而嚼之，或拣蛋糕而解馋。余尝弃鸭骨，以塑料封之，遂置于桶而不理。次日，惊见纸屑浮地，骨头遍野，一片狼藉。猜测须臾，乃始疑为鼠之所为。余百思不得其解，高楼林立，野猫夜巡，野狗四散，何来小鼠以为之？余虽不以为意，亦苦思以解之。

然万事苦究必难得其究，放任自由，而桥头船直。余深夜屏息以待，唯风雨声相伴，蚊虫声相随，偶有喧哗，亦酒后之胡言。余大失所望之余，适逢雷声四起，余惧之而蒙头睡之。又日，余寝食不悦，坐立难安，起身以待天明。当此之时，忽闻窸窣声起，似低语，疑商榷，更如狂喜之欢呼。余心振奋，忽忘白日之忧愁，闭眼以赏之。闭眼而不足，余侧身探头，无奈深夜无光，加之余之近视，只得一无所获。余欲开灯以察之，又恐鼠之惧而落荒，更恐室中之人醒而不悦。余忧心忡忡，一筹莫展，只得卧床听鼠啮食而徒然叹息。

叹息之余，余只想活捉以剥皮，或撒料而烤之，或油炸以干煸，或剁碎而红烧，或去其内脏而清蒸。余食土之久，每有食肉之机会，余丝丝毫毫不敢手软。每见鲜肉之离嘴，余只得痛心疾首，哭天抢地。遥想当年，余活吞蚊虫，生吃蜈蚣，撅蚯蚓以下饭，逮鸟雀以为菜。悠哉游哉，亦每日有肉相伴，有肉以咽。故余每见鼠之逃窜，内心之澎湃，口水尚难回流，则淌于地而成河。无奈小鼠太黠，游于河而逃之夭夭。余每忆此，无不捶胸顿足以哀之。

然今酷热难耐，夜月黑风高，当此之时又万籁俱寂。想必黠鼠当外出觅食以养家。以自持。故余与室友放夹鼠板而待之，以求活捉生擒，了余之食肉夙愿。苟有难逃厄运之鼠辈，余亦煮之以待子。子过丑来，余当寝之，养足精力以烹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