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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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盐多了，对有些事物越发不敢妄加断定，譬如说我以前笃信因果，但尼采说因果根本不存在，因产生果不是必然的，它还需要其他条件推动，比如情绪，我深以为然。

　　以前，我把许多事简单归结为因果。 起因是某年人们议论一件不幸的事，影响了我，让我产生这种观念。

　　那年，我在江城承包了一项水电安装工程，工程完工后，业主拿到钥匙，筹划装潢。工地对面有家小卖部，老板胖子是个弥罗佛式的人物，整天笑呵呵的。他大约觉得我为人善可，手艺不错，做事负责，把他朋友家的水电安装的业务介绍给我。 他朋友姓王，前几年办了一家烟酒工厂，专门生产假烟假酒，迅速暴富。我曾见过他，第一次看到他觉得这个人非常特别，中等个子，偏瘦，头发油亮光滑，一身青色衣服，看上去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走路很有意思，两脚前掌着地，后掌不挨地，走起来像触电似得抖动着，两眼仰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觉得有趣，所以印象中深刻。

　　我欣然接受这笔业务，加班加点，把他家安装完工。那套房子是顶层——九楼，他在屋顶偷偷加盖了一层。完工的那天晚上，我把拉到屋外的几个电线头并好，接上电，一一试好，让他验收。工程十分顺利，他对此很满意。 我的第一家水电安装工程大功告成，我心里十分开心，心里期盼着接到下一家的业务。

　　几天后，我的两个朋友从北京回来，来我的住处玩。那天，我们几个人到胖子小卖部买东西。胖子是个风趣幽默的人，我们正在说笑，突然，王老板气冲冲地走来，远远地指着我骂道:“你他妈的做什么手艺！把我家插座按着没有电。”

　　我差异地回头一看，王老板平时朝天的两眼正对我怒目而视。

　　:“当时，我们不是都试了吗？你也在啊！”

        :“别跟老子扯，把那工钱还给我！你按着不通电，我家装潢都要拆掉重装，你把我家装潢费用都认了！”

　　:“你肯定搞错了！当时试的好好。”

　　:“你再跟老子扯，老子抽死了！”

　　王老板说着越来越凶狠。

　　这时，我的朋友李听了火冒三丈，他冲出来，手指着王老板的鼻子，学着北京的口腔:“我看你丫子是欠揍吧？！”

　　王老板一听，气得面红耳赤，那样子像要吃人似得，但看到我们一行三个人，他不是对手，急忙跑到胖子家的公用电话机旁，一边抓电话机，一边冲着我们嚷:“你们等着，我叫小辣椒来”。

　　一听小辣椒，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对小辣椒早有耳闻，他是江城西门无人敢惹的混混头子，惹上他肯定要掉一层皮。我正慌乱不知所措。李在北京混惯了，不怕这点事，大不了，打一架就跑。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吓人是吧！好！快点，多叫几个人来！”

　　这时，王老板拨通电话。胖子面如土色，立即按住电话，挂断了。胖子出面做和事佬:“算了！算了！可能是误会！”胖子说着把王老板向外推了推，接着说:“小操，你明天抽空去看看。”

　　我也害怕把事情弄大，顺着胖子给的台阶，我平心静气地说:“你放心，我干的活，我负责到底。”

　　王老板并不善罢甘休，他指着我们嚷着:“你们等着，我叫人来！” 王老板转眼消失在转角处。

　　事后，我劝走了李和他的朋友。第二天，我碰到王老板主动上前，提出上他家检查。 他不冷不热地答应。后来，我通过仔细检查，发现他家在接电表时，漏掉一路电线，我把它接上去，用灯泡试着给他看，讲明原因，他看到灯泡亮了，不声不响地走开。

　　不久后，新工程开工，我离开了西门。

　

　　半年后，胖子告诉我，王老板脑袋里进了血吸虫，而且在脑袋里做了窝，还好手术顺利，现在他有些痴呆，走路稳重了，像变了一个人。 他补充说西门许多人都说他不该在屋顶上盖房子。我奇怪的问为啥？胖子说大家都说那房子远看像棺材。

　　一年夏天，我听到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有两个男孩在江边游泳，被江水冲走，淹死了。其中一个男孩是西门王老板儿子。那年真是怪事，时隔不久，又有一个十几岁男孩在江边游泳被江水冲走。

　　那个男孩家跟我买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仅隔一条小路，听隔壁邻居说，那孩子父亲经常带按摩小姐回家，把家里搞霉了，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所以人要多做好事。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了因果，直到今天读到尼采关于因果的论述，我才用更复杂的目光去看待世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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