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姥姥

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姥姥送我去我妈下班的厂车站等我妈下班。她的一只手拎着一个包，包里装着她煮的茶叶蛋或者自己腌的咸鸭蛋或者烤的热乎乎的红薯，虽然我周末两天已经吃很多，可是永远似乎都不会腻。她的另一只手偶尔会从口袋拿出她的手绢擦一下她迎风会流泪的眼睛。厂车出来时，她把我送上车把给我的那个装满吃的包放好位儿上。让我坐在车里占个座儿。然后自己下去望着厂里的人看看我妈出来没有，偶尔再用手绢擦一下眼。

姥姥小时候还是封建社会，因为她的父亲是教书先生，所以她认识几个字，三字经，还有几首古诗能张口就背出。姥姥她特别喜欢看我写作业，她最爱说的一句是，从小读书不用心，不知道书中有黄金。她很节俭朴素，六七十岁的她还天天自己绣花做鞋子卖，但是被人也骗了不少，可是她还是乐意出去，她似乎勤劳了一辈子，后来她腿摔断了，还要自己下去做饭，然后最后只能卧床不起。手术打的药还有吃的药，最后姥姥神智不清，姥爷她不记得，我妈她也记不得，16年过年回去她是我这辈子见她的最后几面了，我一推门，我妈说她是谁，姥姥的眼睛似乎在那一刻亮了，我的鑫鑫，我的宝儿啊哪能不认识。

昨天的梦太真实，因为小学的每个周末我几乎都是在姥姥家过的，这样的场景太熟悉又因为频繁的渡过而不觉得特别，而放在梦里显得格外真实，当我醒来竟好大一会儿不知道我现在睡在哪里。还是在姥姥家看的春光灿烂猪八戒，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姥姥去世是前年的端午节前，当时我爸打了个电话让我后天能不能到家，嘣的一下我就哭了出来。好像年纪大了以后，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能让人哭出来，只有情感上的难过失望伤心才会让人流泪。最后我还是没有回家，姥姥火葬一个星期后，端午节放假我回家了，去她的墓地看了，相片里的姥姥的脸显得有一丝丰满，我的姥姥很瘦，她辛苦了一辈子把我妈妈养大了，把我也带大了。只是很后悔，除了仅有的最后一次复习考研时照顾了她几天，我没有为她做过其他事情。似乎还是她照顾我比较多。想至如此，只能更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