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营

一生又没当过兵,怎么写宿营?虽然有个好朋友在部队很多年,但他是飞行员,可能也从来没有野外宿营的经历,那就不用问了。

哎,高度类似军人野外宿营的经历倒有一次。写一写。

应该是1998(?)年,那年暑假期间长江一带发大水。我家也种了几亩田,在家我也是农民,也就有防洪的义务,暑假里我也有时间。一天,接到大队和小队的通知,一户一人明天前去100里外的长江边上大远湖(音)那里防洪。那里有个早就出名的防洪工程,叫“七一大堤”,明天就是给这大堤做增高加固工程。因为长江大坝可能会破,一破,江水就冲进大远湖,七一大堤再被冲破全县就要被淹几十万亩田,所以,必须举全县之力尽快在大洪水来之前给七一大堤做好防洪固堤的工作。

我甚至有点兴奋,七一大堤这么有名,以前我仅有一次去那里找一个人,在那大坝上站了一会儿,大坝外的大湖一望无际,好壮阔!哎这回要在那干好几天,好啊。

嗬,一上附近的公路,密密麻麻都是去七一大堤的大货车拖拉机,上面全都坐满了人,都带着挖土挑土的工具,都是庄稼汉。这天沿路的车,只要有空位置随便一挥手,人家就会停下让人上去。坐车沿公路向南到了约30里又向东转弯,再跑大约50里,前面再没有大公路了,只能挑着行李走,七转八转,到了七一大坝附近的一个村庄住下来。

第二天开始固坝工作。大坝好高,上到坝顶才发现大远湖这边大坝才真正叫高,原来湖水掉下去很低,也许是因为大坝太高的原因,要么就是长江的大洪水还远未威胁到大远湖。依目前看,给这七一大堤还加高加厚毫无意义,从坝顶到外湖水面总是20一30米的落差,江水怎么可能大到能翻过这大坝。湖内的机帆船小得象一片片树叶。大坝外的湖面近处波光粼粼,远处一直东望水雾蒙胧,无边无涯,甚是壮阔。望着这大湖,觉得这次没白来。

吃饭一日三餐,有人挑着饭菜担子送到工地,工地离最近的村也有好几里路。我记不大准,带没带被子,反正几个晚上,我都是在“七一大闸”(上面象桥,下面有巨大的闸门,泵站)上睡。蚊子很多。桥面上睡了不少人。桥梁中间有好几道两三尺宽的空隙,梁面离水面至少了15米高,吓死人。人家在上面还睡的很甜呢,一翻身从那桥缝掉下去就完蛋了。其实早听说过,某年我大队的某农户家的一头大水牛正是在这桥上掉下去摔(淹)死了。我无法睡,连续两三个晚上,我早习惯了失眠。那个大闸修成快40年了,桥面上为何留出这么些大缝隙至今不懂,当时为了节约建设成本吗?不懂,好像也问了别人,人家也不懂。

现在我无法记起,我为什么要在这桥上睡,而不去那附近村里。要么太远了,不记得,好像也不是太远。

这就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在野外“宿营”的经历。谈不上无聊,也谈不上很有趣。

哦,还记起来了,第一天来这工地的还没到达的时候天色晚了,大家就在路边一个村里一农户家住下来。半夜小解,黑古隆冬地,我头重重地碰到墙上,头撞木了,额头上一大口子,流好多血,那家人帮我用一把棉花按住。一连几天,我头上伤口血都没洗,象伤兵一模一样。这更增加了“宿营”的味道。我现在的记忆中,总象曾經当过了3天兵,而且象是上过战场,伤兵啊哈哈。

还有,每天日升日落,我怎么始终感覺在这里太阳西升东落,完全反了,好惊奇!好几天都无法改变看法。也就离家100多里路,为什么就发生方向感迷失现象?直到回家那天,自东向西再走20多里,才从方向迷失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不懂其中原由,也没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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