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昨夜晚睡,直到现在眼睛依然无可遏止地疼,无法回忆,无法思考。像是冻伤的树枝,轻轻一拽便断裂开来。


早些时候窗外陆续响起雨点般忽明忽暗的爆竹声,不禁期待晚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和暗夜的烟火。想来我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但必须置身热闹之外。喜欢夜市,喜欢过节,喜欢喝喜酒,喜欢看烟花。

更为我喜欢的是,独自一人把这些热闹看完,就像乘坐一辆48小时的列车,窗外是深秋的白桦林。很多时候坐车坐着,我希望它的终点是,永不抵达。


今天天冷,今天风大,用左手温暖右手,无意碰到腕上微温的表,只记得洗澡前摘下,却忘记什么时候带上。

记性是越来越不行了。室友反驳,那你还记得那么多细节。一天我在去往扬州的车站遇见一对情侣,男孩子长得很好看,回去后我对她说今天我看到一位长得像陈晓的男生,他坐在我对面。

后来我将这种记性差命名为“选择性遗忘”,即在生活的琐屑里漫不经心,我也不知道哪些时候算是有心。


像所有人家一样,像所有往年一样,搬两条长凳,贴春联。

哗啦哗啦地撕开,耳朵里一半是许巍的沧桑声线,一半是这摧枯拉朽的痛。被扯下的旧幅几近泛白,玻璃门上残存着胶带印痕,使得看向远处的视线不甚明晰。帮忙递剪刀时看见胶带背面的指纹,连同其它微小尘埃一道封进门框里。

凑近去看,一圈一圈的指纹像是小时候涂鸦的云朵。那时候我们喜欢将指头涂满深深的红,再在纸上按下一圈一圈的印记。那时候我喜欢画螃蟹钟。


但我没有继续画下去,初中以后绘画能力似乎逐步丧失。很多年后我开始迷恋一位画家,从最初的无感到一度两度三度的深深迷恋。

当我画一个男人,我就要画出他滔滔的一生。文森特如是说。当我写一个女人,我只想写出她的贫穷,她的眼泪,她的孤绝,她的哀愁。我,如是说。

过去了两个月,明亮的色块,旋转的布景,美丽的台词,依然难以忘怀,依然等下去。也许得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那部影片才会重现,但我依然等下去。


走神的罅隙窗外渐渐泛起白烟,整个视界像是掉入牛奶杯,偶尔飘来一点两点黑的碎片。

总感觉今天空气中弥散着红枣的焦香,薄荷的清凉。一绺一绺不断堆叠的白烟,飞过几只乌雀。推开窗,眼泪差点落下来。

他们说,某个冒失鬼不慎点燃了河边的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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