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

《如你所愿》之番外

98年6月,徐臻跟阿萍去北京出差。原本那次应该是阿萍的爸爸去北京谈生意的,但是阿萍那不争气的大哥闯了祸,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还不想负责任。人家姑娘虽然懦弱,但是家里人民风彪悍,带着家族轻壮男丁杀上门来。阿萍的爸爸不得不留着温州处理家务事,因此只得让阿萍代表去北京洽谈业务,徐臻作为厂里生产一把手,外加保镖的身份陪阿萍一同出差。

对于这次能跟徐臻一起出差,阿萍是心花怒放,她看上徐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五年前,徐臻进入她的视线。一开始只是她家工厂的一个小工头,黑黑高高,沉默寡言。那时阿萍的二哥是工厂的负责人,好几次跟工厂的工人矛盾,跟隔壁厂家的纠纷,甚至是跟当地地方政府机关的之间的奥妙,最后都是徐臻出面摆平的。没多久徐臻就被阿萍的老爸相中,做了工厂的二把手。他做事雷厉风行,做人低调本分。阿萍知道徐臻是上海人,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大城市的青年,能力那么强,居然会到他们温州,这么个浙江小城市来打拼。但是人家不主动说,她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她是老板的女儿,徐臻看到她还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三小姐”。

越是神秘的男人,越能引起女人的好奇心。阿萍就这样在徐臻周围兜兜转转了好几年。不能说两人相处没有一点进展,随着阿萍孜孜不倦的爱情攻势,徐臻近几年开朗了不少,他笑起来真的特别有魅力,眼睛弯弯,眼尾上翘,每次只要他一笑,阿萍就觉得自己指尖发麻,像被电击到了。

这次北京之行非常顺利,对方公司的老板老关,当年跟阿萍的爸爸是战友。当阿萍说他们想在北京多呆几天,四处走走,老关很大方的借了车给他们。另外还送了两张6/13苏芮北京演唱会的VIP票,老关说他们公司是赞助商之一。

六月的北京已经渐渐热起来了,天空如洗,万里无云。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故宫、长城、天坛。在天坛回音壁那里,阿萍偷偷听到其他导游在介绍说:“只要两个人分别站在东、西配殿后,贴墙而立,一个人靠墙向北说话,声波就会沿着墙壁连续折射前进,传到一、二百米的另一端,无论说话声音多小,也可以使对方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她让徐臻站那头,自己则悄悄靠墙向北站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悄声对回音壁说到:“我,我喜欢徐臻。”

回音壁前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不知道她的表白徐臻有没有听到。

那天下午他们还一起去了清华大学。阿萍告诉徐臻说,她小时候功课很好,可她爸爸一直说,女孩子读书那么好做什么,早点嫁人才对。所以她从小就一直有个理想,要考进中国最好的大学——清华大学,让他爸爸刮目相看。说这话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二岁的年龄,双手握拳,像一头炸了毛的小狮子。这时,徐臻默默地把阿萍握拳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掌中,缓缓剥开她紧握的手指,让自己的掌心贴紧她的掌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阿萍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会呼吸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她只知道要用不停地絮叨来掩饰紧张。徐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牵着她的手在清华的校园里漫步。

此时此刻,阿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考进清华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但是如同现在,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同漫步在清华大学,就仿佛自己在大学里谈恋爱,这种感觉真棒。

夕阳下的校园是如此的宁静,清华大学食堂的大锅饭,在阿萍口中那天也成了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吃完晚饭,他们匆匆赶到首体,去看苏芮的演唱会。进场的时候,演唱会已经开始,越过嘈杂热情的观众,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唱将苏芮在台上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时而奔放,时而抒情地演唱着自己的成名曲,台下观众沉浸在歌手营造的气氛中,和着节拍一同挥舞荧光棒,一同高声合唱着。

一首歌完毕,舞台的灯光渐暗。当追光灯重新亮起,苏芮一席白色礼服从舞台下缓缓升起,一首熟悉的歌曲渐渐回荡在首体的上空: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朋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不停的问,我不停的找,不停的想

……

徐臻坐在靠近舞台的VIP座位上,耳边汹涌的人群喧闹声逐渐消失,只留下苏芮细腻的声线娓娓道来,后来那歌声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轻轻柔柔的女声,还夹杂着磁带机转动时带来的“沙沙”声。“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徐臻不知不觉地跟唱起来。

“你……”第一次听见徐臻唱歌的阿萍诧异地回头望向他,她一直以为徐臻不会唱歌,因为厂里组织唱歌活动,徐臻从来不参加。可今天她听到了,那低沉深情的歌声,是一把带着淡淡忧伤的嗓音。徐臻在微笑,他的眼睛弯弯,他的眼尾上翘,他的眼里有晶莹的泪光。在同一张脸上他演绎着忧伤和幸福。阿萍将目光转回舞台,但脑海中徐臻那张生动的脸孔却久久不曾消失。

演唱会结束之后,徐臻牵着阿萍的手,保护着她远离依旧沸腾的人群。

阿萍斟酌着在嘴边的问题,最终半开玩笑地说道:“没想到,你挺喜欢苏芮的歌的么,居然还会唱,唱地还真不错呢!”

“嗯。很久没听苏芮的歌了,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以前的朋友。”

“哦。”

阿萍很想问“什么样的朋友”,但是最终只敢用“哦”来结束这次对话,她怕得到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初夏的北京,昼夜温差很大。走在回旅社的路上,阵阵的凉风吹来,徐臻贴心的脱下外套给阿萍披上,自然地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前行。路灯下,拉长的身影,相互依偎,俨然一对热恋的情人。

回到温州,忙碌的生活工作又重新开启。阿萍觉得徐臻变得更开朗了,她由衷地高兴。她跟他的恋情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再只是她的单相思,而是有互动的恋爱阶段。阿萍知道,徐臻本就是一个深情的人,他深情,但不多情不滥情。他过去的深情给谁,她不在乎,她在乎现在他的深情只给自己,那便足矣。

千禧年,在对世界末日的猜测和对新纪元的期许中,阿萍跟徐臻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没多久一个新生命呱呱落地,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了无限的欢愉。有一次阿萍在整理徐臻的老物件时,发现了一个老式的“爱华”walkman,里面还有一盘磁带。她好奇地按下播放键,可什么也听不到,只有“沙沙”声,估计是磁带消磁了吧,她猜想。她认识个朋友,专门帮人家做磁带,录像带的修复。前几天阿萍还托他把自己结婚时候的录像带转刻成DVD。于是她又把这盘磁带交给了那位行家,看看能不能修复。没几天她就收到了快递回来的磁带。放进播放器,按下播放键,一个轻轻柔柔的女声开始哼唱: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朋友

……

歌声结束,只剩下磁带转动的“沙沙”声,阿萍悄悄收好磁带和walkman。抬眼环顾他们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往事一切都随风,未来或许有风雨,或许有荆棘,但她和徐臻携手共走的这条长路将伸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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