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成为不了朱妈妈

摄影：彦绫

某个黄昏，我出门放羊。走在路上，羊对我说：“妈妈，你额头上的防晒霜没拍匀。”哟，这是面子大事，于是我在他的指点下，抬起右手就一阵啪啪啪。完了，他再仔细看看我的脸说：“右边的脸也没拍匀。”于是我又一阵啪啪啪。他再次看了看我又说：“鼻子侧边。”啪啪啪几下后我问他：“还有么？”小伙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妈妈，其实我是骗你的！”

请问，哪里有佛山无影脚的强化培训班？

青春期的羊总是太敏感。我让他扫地他半天不会动，我提起扫把来时他又抢过去自己扫地，我恨得拍了下他的屁股。他一边扫地一边看手机，我看不下去：“麻烦你不要这样整，认真点扫地！”他哪里会听，依然我行我素，我气得转身回到房间看书。

他扫完地后就到我躺在我身边，我看着他说：“你这个小伙子，做事也算是喊得动，但是，如果你在做事的时候不玩手机就更好了。”他笑嘻嘻地说：“人无完人嘛。”哦哟，会自嘲了。于是我又说：“这倒也是，不过，这会影响你的帅的。”他又说：“就是因为我太帅了，所以做事才会有些缺点。”直接受不了他的自恋，我开始打击他：“你确实是帅，就是黑了点，而且脸有二十五厘米长。”“你哪过哪个二十五厘米长的脸有我这么帅？再说了，黑一点的帅才有性格，难道你希望你儿子成为一个奶油般的小白脸？”行，我承认羊的自恋越来越疯狂了，我不是对手。

朱雨辰的妈妈硬是火了，就因为这个妈妈把照顾儿子奉为人生最高理想。看着她说的那些话，我真是汗颜，我一点也做不到她那种无微不至，更做不到她的事事掌控。把一个四十岁的儿子养成只笼中鸟，飞都不敢飞出门。

想起羊的那个爹，前几天把羊送回家，站在门口对我叨叨叨：“你要把蚊帐给他扯起来，不要让蚊子叮着他了。说难听点，手臂上留下个疤印，二天女朋友都找不着。”我傻眼了：“给至于想这么远？”他继续叨叨叨：“这几天听新闻说了，有地方的人被蚊子叮了引发了疾病，明年他中考是万一也被叮了出事怎么办？还有，你平时要多准备给东西给他吃，不要放他饿着；他上学时整个小抱枕给他，方便他上学时爬在课桌上睡觉时不会觉得课桌硬。”

我彻底凌乱了，似乎这几年的单独带着孩子我就变成后妈了。羊在旁边听着一声不吭，我同情地看着羊，强忍着恶意听着他爹叨叨叨，好不容易他说完离开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羊说：“要不你去和他住吧，被他说了我仿佛是个万恶的后妈一样虐待你。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打个鸡蛋壳给你套着才保险。”羊无奈地笑了笑，我拍拍他的背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该干什么就还是去干什么，哪里由得一个外人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的。

孩子是我生命的一半没错，但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我做不到朱雨辰妈妈一样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儿子，不给孩子自立成长的自由。我吃什么，我的孩子就得跟着我吃什么；我住什么，我的孩子就得跟着我住什么。连一点苦都无法跟着母亲一起经历，这样的孩子不如不养。连孩子受点苦都接受不了的母亲，也别指望孩子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晚年。

我常常对孩子说：“等你上大学后，你得自己去想办法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不会为你负担多少，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成年，必须要为自己努力了。”

我不介意看着孩子吃苦，因为只有经过摸爬滚打，他才能成为自己的磐石。

2018.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