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还活不过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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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在凌塘河水边走，穿过桥洞，越过石桥，从傍晚走到黄昏，一路上，我只看树。这里的树，年代不远，也就十几年的光景。突然想起，新塍古镇蓬莱公园里的榕树，那大概有500年以上的历史了吧！它的树干三四个大人围起来也是抱不过来的。

      去年冬天，独自一人怀着兴奋之情来到绍兴，去寻找一位素未谋面的故人。穿过悠悠的巷子，来到周先生家门前，先生家中一屋子的客人。我猛然觉醒，先生离家已近百年。他说，他家院中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我一路奔至百草园，没有看到枣树，原来枣树在他北京的故居。如果去北京，从阜成门地铁站B口出来，走路大约5分钟就来到鲁迅博物馆。这是一座简单质朴的小小四合院，鲁迅在这里完成了许多战斗作品，《华盖集》、《华盖集续编》、《野草》三本文集和《彷徨》、《朝花夕拾》、《坟》中的一部分文章，都是在这里写的。小院内游客不是很多，和我一样，也有来找寻枣树的，还有一对母子带着画板要来画枣树。一身蓝衣服的工作人员说，鲁迅先生文中的枣树早已经死掉了，不过前院和后院的拐角处，却依然有枣树。枣树很粗，一个成年人估计刚能抱过来。“没有那两棵枣树，还有这么多植物啊，一样都是鲁迅先生种植的。”来画画的母子注意到了院子里的白丁香。这是鲁迅1925年亲自种下的，丁香树很茂盛，花骨朵也已含苞待放。后院里还有他亲手种下的黄刺梅，旁边的桃花开得正艳。

      在老北京，柿子树有“事事如意”和“世世如意”的寓意。在老舍故居的北院正房前，就有两棵在京城里很著名的柿子树，这个小院还被老舍夫人起名为“丹柿小院”。老舍先生在这里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16年，写下了建国后的全部作品。话剧《方珍珠》、《龙须沟》、《茶馆》、《西望长安》以及未完成的自传体小说《正红旗下》等24部著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柿树在，人不在，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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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阳光明媚秋意渐浓的清晨，我们携老父与幼子一同去爬山。山路曲折蜿蜒，路旁的树，满目的苍翠。仔细一瞧，树上都挂着牌子：“金钱松，树龄110年；榧树，树龄500年；榧树，树龄300年；”顿时，我想起了冯唐先生的一句话：“人啊，还活不过一块玉。”我却要说，“人啊，还活不过一棵树。”是啊！人的生命短暂，不过百年。人活不过的东西太多了，人们蜂拥而至地去买房，房子住旧了要换房，一次又一次地争先恐后之后是否想想，你连一座房子也活不过。所以，放下烦忧，不争不扰，静心度日。

      思绪正浓，腿脚酸痛，便在亭子里坐下，父亲却说，要爬到山顶看看。我说，好的，我们在亭子里等您。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有些焦急。还好，不久便看到他依然铿锵的身影沿着下山的道路向我们走来。我问父亲，山上看到了什么？他说，也只看到了树，是一望无际的树。他脸上的笑是征服者充满荣光的笑容。

      爬上山去，不畏辛劳，只愿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只愿满目苍绿一览无遗。人啊！活不过一棵树，也要为自己挚爱的事儿执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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