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诗 名叫延安

           

宝塔流韵  微樯 / 摄

        一丝如冰的清凉，在晨风中送爽；一抹浓郁的绿色，从延安不断泛出生命之湖的阵阵涟漪……延安很美，像一首诗。

        夏日，乘飞机飞上延安的天空，脚下最多的不是楼房和城镇，而是密密匝匝的绿色，陕北的山就这么被绿色一点化，似乎很美。

        回想以往，人多地少，人多柴少，人多树少……为了生存，人们拼命多种地、多开荒。为了生存，人们几乎砍光最后一棵树，要不那一顿饭怎么做熟？土地的承载到了极限，土地的破坏也到了极限。极端天气屡屡上演，好端端的大晴天突然一阵黄蜡蜡的风吹过，夹着泥沙，裹着黄尘，携着干燥，仿佛要把这世界撕碎似的吹来。干旱成了家常便饭，燥热永远陪着盛夏……。人成了这块土地上最大的问题，他们挤压着这块土地上的一切，狐狸的窝、野鸡的天空还有树木的根。

        延安土地的破坏有两次大的节点，一个是这块土地变成红色的时候。那时从全国涌来的一股股人流让这块相对平静的土地沸腾了，也让那一丛丛绿色变成革命者简单食物的一缕缕炊烟，变成人们捱过冬天的一盆盆木炭，成片树木倒下，成为廉价的祭品。另一个节点出现在土地承包之后。大锅饭一经打破，家家户户一夜之间冒出无数的剩余劳动力。这剩余的劳动力一下子激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大开荒、多种地成为农人增加粮食、改善生活的主要途径。一座座荒山成为薄田，一片片树林燃烧出最后的光泽，最终化为土地上薄薄一层肥料。本就贫瘠的陕北哪里经得起两次折腾，本就单薄的身子越发骨瘦如柴，甚至有一种极度贫血的感觉。

诗意延安  微樯 / 摄

        陕北土地经过梦靥一般的承重之后，人终于开始流动了，带起这种流动的城市里的霓虹灯。城市规模突然暴涨看似与这些农人们没有关系，实则改变了他们的一生，甚至是改变了他们几代人。人走了，空着的土地重新被重视，被填充、被刷新、被增色。十年树木的奇迹在这里重现。黄土地本来肥沃，只要有合适的水分和温度，它就会给我们制造一个接一个的奇迹。“从干燥炎热到清凉如诗”就是奇迹之一。

        延安的绿色有两大片，坐在火车上从北到南渐渐浓郁，从南到北渐渐稀疏。曾去过黄陵，也到过黄龙，那里的树木几乎是原始的存在，即使在冬天都给人一种郁郁葱葱的感觉，那里的夏天基本用不上空调，酷暑之夜你还要盖着被子睡觉。这两个地方的绿色已经上升到值得尊敬的地步，那是一种浓郁的墨绿色，像深海，像星空。延安宝塔区一带的树木刚刚成势，以人工林为主的树木年岁就和原始林木差了不止多少，但那种泛黄的绿色正逐渐浓郁，给人一种安静清凉的感觉。

        满山遍野的绿色总算让陕北的土地可以喘口气了，但流淌在这片土地上曽被一位诗人称为母亲的延河还在浑浊，河里再也不敢有孩子嬉戏，即使用它浇灌土地都不知道会不会带来污染。曾印出无数张《新华日报》的清凉山上，印月亭何时才会重现清波荡漾的美景？而从林间吹来的一阵阵凉风分明带着几分干燥，它何时才能润湿我们的喉咙？

        延安是首诗。一首诗缺几个韵脚，总觉得缺憾。期待这首诗让生命在诗内涌动，让绿色于诗外升华，那时我们将迎来生命的另一个巅峰。

映雪入画  微樯 /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