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诗意遭遇鸡毛】 故事38撞衫不可怕

远远望见一个妇人,大约五十岁上下,一米五左右,丰腴圆润,弓着腰,张开双臂呵护着前面蹒跚学步的孩子。

她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两件套裙子:藏蓝色制服领的雪纺外搭,白底藏蓝条纹的无袖及膝裙。不同的是我配着厚底高跟凉鞋,她搭着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这套裙子买了三四年了,第一次有人撞衫。

女儿偏心眼:“妈妈,她没你穿着好看。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看她搭配的运动鞋,多时尚的,颜色也特别和谐,兼顾舒适,一看就是个挺讲究的人。”我由衷地说道。

“不过她有点矮胖。”这绝对是亲生的,总要找个理由向着我。

我乐了:“你特别会安慰妈妈。不过,有人也选了这裙子,首先说明它足够好看;其次,都好几年了还有人穿,看来没过时;最后,她这个年纪能穿,证明妈还能再穿七八年,性价比超高。”

“哈哈!那时候我该工作了吧?给你买新的!”女儿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还真是贴心:冬季小棉袄,夏季清凉膏。

有时,刻意撞衫。

记得那年,和晓娟妹子一起带孩子逛街,每人买了件翠绿色的羽绒服,爬满褐色的“蜗牛”,恰逢我俩搭班,便美其名曰“姊妹班服”。下了雪,特意在校园合影,以志纪念。虽说相同,然而穿出来的效果却因人而异。她瘦,穿上清丽可人,活泼俏皮;我微胖,穿上颇有韵致,减龄几岁。那届学生已然快要考大学了,可我们的羽绒服依旧留着,每年冬天,约好一起穿那么几天,以纪念我们流逝的芳华。

今春,和海燕姐溜达。在花儿编织,不约而同瞧上一款羊绒衫。试穿后她选了米白色,我选了焦糖色,姊妹衫。姐抢先付了款,我微信转账,她坚决不肯收。从上个世纪走来,我们的友情已二十余载。同穿红马甲的傻妞照,共着灰套裙的古板照,牵手共起舞的长裙照……同款的衣衫里,盛满岁月的回忆和青葱的欢喜。

我们买的房子也就隔着一条马路,我那燕姐夫,也隔三差五惦记着我们一家,吃个饭,遛个弯。每每说起她的儿子我的学生,我也常以“我们家瑜伟”开头,以至于我同事以为是我亲外甥。我妈每年冬天做豆豉,总会提醒我燕姐夫爱吃,让我记得分一份过去。“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把近邻修成了亲人。

好久没见我“大女儿”了,甚念。一起买的橘色小熊短裤,还没舍得丢;去年马尔代夫的T恤和沙滩裤,今年还没来得及穿……有时,真感觉就是失散的大女儿。

“孙子”的乐高海盗船,是我们一家花了几天功夫春节给拼起来的;我的两块手表,一块是生日她送的,一块是她自己的转送我的;她遇到难事往往会跟我求助,我当年无证练车把她新买的长城炫丽一头扎进了绿化带……

我们两家人之间的称呼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最早我是她的老师,初中毕业后她读技校。我女儿两三岁时,她十七八岁,一直喊她大姐姐;等她有了男朋友,就喊大哥哥。后来,她结婚了,觉得叫我老师倒没什么关系,只是称呼我先生成问题,总不能叫叔。商议的结果是不过十岁差距,还是叫哥和姐吧。动员女儿改口喊叔叔阿姨,可女儿死活不愿意也改不过来,于是就由她去吧。第二年她有了儿子,叫我女儿姐姐。去了趟马尔代夫,她现在喊我妈咪。哈哈,够凌乱吧?

夜深了,这会,芳一家不知道浪到哪里了。厦门的蓝色阿童木军团照仍在,黄柏塬的黄绿色队服还躺在衣柜的角落里,可忙碌的日子,让我们的距离愈来愈远了呢!只能在圈圈里相互瞅瞅,搭个讪。那些个捧着手机彼此逗乐傻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撞衫,自有撞衫的乐趣:见证一段段过往,收藏一份份友情,晕成质朴的蜡染,静静地压在衣柜深处,封存成香醇的酒酿。

所以啊,撞衫不可怕,情谊永无价!

田玲写于2018年7月28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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