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人類不下蛋，只因哺乳動物祖先太弱雞

央視知名科普欄目《走近科學》經常給觀衆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歡樂。有一期節目的「劇情」就是，某地一農戶家飼養的牛，有一天居然下了一枚「蛋」，這種有誖生物學常識的場面，不僅令飼主舉家震驚，更一傳十十傳百，令周圍N裡範圍內的鄉民都感到好奇，紛紛前來一探究竟……最終結果總算真相大白，原來是這頭牛在給自己梳理毛髮時，不小心吞下了許多毛進肚裡，日長事久，最終就團成了一團，混合著便便形成了蛋狀，被一塊兒給拉出來了！

其實，基於大多數人的常識也該瞭解：如果牛真的會下蛋，那麼大家還會有牛奶喝嗎？畢竟，胎生+哺乳，正是大多數所謂「哺乳動物」的標誌性身份證。當然凡事常有例外，澳洲特產的鴨嘴獸就是一種喝母乳長大，卻從蛋裡孵出來的「怪胎」。這種奇葩的生物，當年甚至把恩格斯老先生這樣的睿智者都給唬得不輕。但它確證明瞭一點，我等哺乳動物的老祖宗，當年也是靠下蛋來傳宗接代的。

然而，絕大多數哺乳動物已經失去了下蛋的這個功能，而是「N月懷胎，一朝分娩」，直接就把小崽子從母體內生出來了。在整個妊娠過程中，胚胎不再「自帶乾糧」，而是和母體血脈相連，直接通過母體持續供應營養，直至可以離開母體獨立生存。換而言之，胎兒成為了母親體內的寄生物……

但為什麼哺乳動物要放著好好的蛋不孵，卻另闢蹊徑把孩子裝在肚子裡四處跑呢？原因很可能在於，我等哺乳動物在進化的早期，都是一群長得和耗子差不多，處於食物鏈底端的弱不禁風小可憐，成天在恐龍的眼皮底下苟且偷生東躲西藏才能保得一條小命，況且還不像鳥類那樣長著翅膀會飛。這意味著，卵生哺乳動物得在地面上築巢孵蛋，因此很容易就被天敵盯上一網打盡。雖然耗子一樣的祖先們，最大的本事就是一有風吹草動便溜之大吉，但「蛋寶寶」們卻沒腿跑不了，只能淪為小型獵食性恐龍的一頓美餐……

這種情況下，若是把孩子裝在肚子裡，逃命時就能帶著一起跑，不會再便宜那些壞家夥們了。於是，天擇之下，進化出胎生繁殖方式的一類哺乳動物，便在歷史長河中脫穎而出，並終於在熬死了恐龍之後揚眉吐氣，成了地球的新主人。但是，那種在早年不得已的壓力下進化出的把孩子裝在肚子裡四處跑的繁殖方式，卻被繼承了下來。

相對應的是，鳥類在中生代作為恐龍的一門親戚，所遭受的天敵選擇壓力遠沒有哺乳動物那麼大，同時牠們還能把巢築在高處枝頭，就更加有恃無恐，況且，盡早「卸貨」也有利於減輕體重，更適應飛行生活。於是至今為止，鳥類還是靠下蛋繁殖，比牛下蛋了更驚悚的事情，恐怕就是雞懷孕了……

這卻也造成了哺乳動物擁有著生物界最不平等的兩性關係。在孩子可以存放在母親肚子裡發育成熟之後，大多數的雄性哺乳動物在交配後就會拔「槍」無情，一走了之，把剩下的懷孕、分娩、帶娃這一連串的事，全部交給雌性獨自承擔，此可謂負心至極。

但對於多數種類的鳥類而言，情況卻又有不同。築巢和孵蛋本身都是個體力活，雌鳥在沒有雄鳥的協助下，很難獨自完成繁殖後代的大業。況且，小鳥一孵出就要吃活食，而鳥媽媽並沒有母乳這樣的自帶營養源，於是負責喂飽那一張張小嘴又是一場艱辛的戰役。

於是我們看到，在《帝企鵝日記》中，企鵝爸爸不吃不喝迎風冒雪傲立著孵蛋的身影，足以讓許多不稱職的人類父親汗顏。而恰好相反的狀況便是，即使把公貓和母貓養在同一屋簷下，貓爸爸也大概率不知道小奶貓是自己的孩子，還是會把牠們當成玩具來耍，並招致來自貓媽的一頓暴K。

或許，如果沒有6500萬年前的那顆小行星撞上地球，恐龍就會繼續霸佔地球，並最終進化成智能生物，在那個平行世界裡，「恐龍人」靠生蛋孵蛋來繁殖後代，女人下完蛋就「咯咯嗒」地高歌一曲出去Happy，留下老公在家裹著被子孵蛋，這場面真讓人忍俊不禁。

但在現實中，因為我們都是弱雞的祖先靠著「肚裡藏娃」絕技留下的後代，所以，「十月懷胎」對於人類女性而言就繼續是「壓力山大」而又必須直面的一道坎。這只能怪「物競天擇」過程中的陰差陽錯。

然而，懷孕的就必須是女人嗎？一種叫「海馬」的奇異魚類就打破了大家的思維定式。出於和哺乳類一樣的避開敵害目的，母海馬並不把卵直接產在海中，而是產到公海馬的育兒袋裡，在與精子結合後，由父體供應營養直至小海馬孵化生長成熟後再行「分娩」。這種「男人」懷孕的場景，或許會讓許多女同胞看了心生暗爽。

但大自然也就這麼一起孤例，而且還是發生在雌雄兩性原本就在繁殖營養投入相差無幾的魚類身上。而對於陸生動物來說，因為卵子寶貴，且在陸地上完全不便移動，於是，把受精場所放在雌性體內，才是天經地義的，一直到人類發明試管嬰兒之前，雌性的生殖道都是精子的最終歸宿。並且，為了把精子送到目的地，雄性還進化出了某個不可描述的器官，並在日後成為了最重要的性別標記。

同時，這種後代不再以受精卵的形式來得世界，而是靠寄生在母體生存相當長時間來生存的模式，也意味著母親與孩子的博弈就此展開：一方面，胚胎傾向於盡可能多地向母體汲取資源壯大自身，從而提升在生命初期的生存率。但另一方面，母親卻也不會把過多資源投入到單一一個胚胎上去，因為她必須先保證自己的生存，同時也確保自身的繁殖能力具有可持續性。於是，子宮裡沒有硝煙的戰爭，便悄無聲息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