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远离金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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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先生去世,华人圈一片哀悼。正是:昨日刷李咏,今夜刷金庸,朋友圈很忙。作为一个几乎不看电视的人,我对李咏没有感觉,他的离世于我如秋叶落地。但金庸不一样,因为我曾是武侠迷,故而有此闲话。

我自小学四年级开始阅读武侠小说,那时正风行全国。身边也确实无书可读,只有流传的这类书籍。我猛看了两年,涉及了包括金庸、古龙、梁羽生等多人在内的作品,但在小学毕业后再未看过一本。要问收获,恐怕是初步有了文学美感启蒙,代价就是养成了烦人的近视眼。别人中学时还在痴迷武侠时,我已能欣赏散文诗歌,武侠书与有功焉。

读得多了,便发现情节有雷同,人物少丰满。少年读小说,最看重离奇的情节,一旦能预料到某些结局,兴趣顿失。情节重复、老套,我对武侠的喜爱止步于12岁。

武侠小说一阵热,今天已不复当年风靡。回过头来看,武侠小说并没有人们吹捧的那么伟大。古人认为小说是文学中的末流,我看武侠小说则是这末流中的末流,有人还说它“不入流”。为何?大抵是因为虚构历史背景下的江湖恩怨,人造一段侠骨柔情,完全脱离现实,没有生活原型。作者与读者思绪飘渺,幻想着个个身怀绝技,快意恩仇,无比爽快。这不正是警幻仙子所说的“意淫”?

《红楼梦》开篇有言:女娲炼石已荒唐,更向荒唐演大荒。虽然其溯源于女娲炼石的荒唐事,但毕竟还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武侠小说呢?我以为算不上现实主义,因为与现实格格不入,它是真正地在“演大荒”。当然,它会建构于某一个具体的朝代,而不是“女娲炼石”。

可是,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一切文学创作都应该联系当代思潮。当我们塑造和欣赏人物时,当我们和历史对话时,总还是希望他们能对当代现实生活有所裨益,能为现实社会服务。但是中国的武侠小说,包括金庸在内,我很难看到它的功效。对社会没有促进作用,对人心风俗没有改良效果,这样的以历史为背景的小说作品,文学成就再高,真实的文学地位如何,是值得怀疑的。至于金庸小说中宣扬的某些封建思想和是非观念,恐怕要用“反作用”来形容了,血气少年不知能有抵抗力否?

应该说武侠小说迎合了年轻朋友们崇拜大侠、期待英雄的口味。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到杀伐决断,任性而为,在小说中可以实现。于是再怎么胡编乱造,上天入地、起死回生都可以,只要最后实现了“正义”,还大侠以公道,便是读者乐见的。

且不管武侠小说的整体地位如何,还是得承认,这项成就以金庸为高峰,数量多,篇幅长,虽不免被人诟病为“拙劣”“庸俗”,看来今后是难以逾越了。

金庸武侠小说写了很多,塑造了无数个武侠的高大形象,于是博得一个称号“金大侠”。我对这个“大侠”颇不以为然。塑造了大侠,和自己是大侠,完全两码事。否则,写《肉蒲团》的李渔该是色情狂了。据说现实生活中的金先生“温润儒雅”,唯唯诺诺,完全不是行侠仗义、叱咤风云的大侠风范。可以说他人文不一,人不如文,笔下的大侠们都比金庸要敢作敢当、敢怒敢言。

在这方面,台湾作家李敖比他杰出得多。李敖在现实中“笑傲江湖”,骂了金庸二十年“虚伪”;金庸在小说中“笑傲江湖”,不知今夕何夕。两位大侠,孰真孰假,明眼人自知。

金庸辞世,是一个集体“意淫”时代的终结,这是好事。当年的读者,如今大多步入中年,早已告别童话,负重前行,无人再痴迷那个虚幻的梦。远离金庸,回归现实,正当其时。

(2018.10.30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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