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梅子

四月份梅子收到钟良寄来的信。那是一个阴雨天。细雨绵绵丝丝缕缕。那封信安静地躺在阳台上的圈椅上,满是弥漫的花香。

梅子:

      好久不见。前日,你爱的海棠惹眼,又想起你来。那些往事历历在目,你还好吗?那坐在青草地上,痴傻傻的看花的姑娘。

        你有多久没骑自行车了?我还记得你骑车过来的模样,微风轻轻吹起你的头发,满脸笑魇。那时候,爱做梦,几乎都是那个画面。几天前,又梦到从前。才发现,人生太短。转眼之间,我们都到了头发花白的中年。

        孩子们都还好吧!我也只是猜想。希望他们或是她们都像你一样聪明,美丽,有独特的魅力。会不会,有个孩子很像你呢?或许,他/她穿着白衬衣时,也会有张和你雷同的,开着海棠花的笑脸。

      有些话,说不完。 见字如面。

                          钟良顿首

格子纸瞅着信笺,蔑视它一眼。“说你呢!来活了!看见没,这是个啥表情?”一脸懵圈的格子纸仔细端倪着梅子。欲言又止。

信笺抬不起眼睛。二十几年的厚土 ,白衣服早已不再白皙。泛黄的册页都是没写的故事。这样断片儿了的故事怎么接茬儿呢?苦了我这一把年纪。

窗外的风不大,却足以把一个人的心吹得凌乱。一枝新绿拍打着窗棂。思绪就这样回到了从前。那封信拆了又看,看了又折。若不是满天飞的雨点,或许今天应该很平淡。

青花瓷的钢笔,多年未用。虽说外表还很精美,可是里面的塑胶胆有些漏水了。索性拾起来一支兰铅笔,笔触之声和着雨点儿的节拍。这是时过境迁的感慨,也是缅怀过去的旧时光。不是风儿不识人,只为花下人已变。

钟良:

        你好!

        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这样的开头最合适。你说好久不见,是呀,是呀。细想想快二十几年了。至于你提到的那个姑娘,我们早就诀别于二十几年前了吧。

        孩子们都很优秀,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印象里,我是个爱哭鬼。曾在海棠落时,也学黛玉葬花。假装看一些诗文,词集。似懂非懂的年纪就是这样喜欢故作高深。

      海棠初绽时,花是何其娇美!就连蜂儿也不舍离去,整日盘旋,围绕。花期何其短暂!越大越臃肿,像不像中女人的赘肉呢?纷纷如雨时最得意境。短暂一世休矣。

游人盈盈笑,落得佳人悲。轻舞赴空叹,难盼良人回。

    好在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花会还开,看花的人看了又看。直到现在明白了,都是浮云。生活就是舞台,人都散了,一切都随着淡了。

                          一切安好

                            梅子执笔   

   

        粗略地折起装进信袋。那些年折信很有讲究。双生树,青蛙,回子纹……可就这次没任何修饰或是不安。撇进邮筒的一瞬间,时间带走了的故事也随着飘散了。随着云彩,静静地飞旋,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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