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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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小悠渴望家里有一个阳台。因为家在农村，尤其到了夏天，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繁星。那时候，妈妈牵着她的小手漫步在村间蜿蜒的小路上。这个宁静的夏夜，只有蟾蜍在田里呱呱叫个不停。月亮随着夜幕降临渐渐地升高，把前方的路照得明亮。懵懂的小悠抬头望向天空，多美的月夜，天上没有一朵浮云，一颗颗星斗忽明忽暗，眨着眼睛，好像在与她对话。一颗，两颗，三颗......她摆动稚嫩的手指，数得出神。心想要是家里有一个阳台该多好啊！那样她就能每天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数满天星辰，看月亮阴晴圆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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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了大学，家门前修了一条很长的防洪坝。每当暑假回家，晚饭后小悠总会和妈妈到防洪坝散步。防洪坝的上空和小时候的夜晚一样布满星辰。坝上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长出嫩绿的叶子，一盘圆月悬挂在树梢。小悠喜欢自己的家乡，只有在郊外这个靠近山，临近湖畔的小地方，才会有如此美妙的夜景。

夏天的夜晚防洪坝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大人们在这儿谈天，小孩子在一旁追逐打闹。小悠和妈妈一边散步一边闲聊。聊聊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称赞妈妈今晚烧的糖醋排骨或者开始讨论明天的早饭，如果讨论结果第二天早饭吃包子，妈妈则会提早起床揉好面团，等小悠起床时面团就发酵好了，她可以帮妈妈一起包包子，等包子出炉。那时候的小悠特别容易满足，一想到这些好吃的，心底就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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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小悠搬到对面的新家。新家的卧室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阳台。记得在新家装修时，小悠特意叮嘱妈妈，千万不要在我的阳台上搭雨棚，我要露天的。她说这样子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和月亮了。

可是搬去新家已有半年的时间，今天小悠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像小时候梦想的那样听着歌仰望星空。妈妈走过破天荒地见她坐在阳台，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这？”

“嗯。”小悠漫不经心地说，她只想早点结束与妈妈的谈话。

可妈妈接着说:“当初信誓旦旦说看星星看月亮，搬进新家都没见你看过。”

小悠不说话。妈妈又说“你看，夜晚阳台上多凉快啊。”

这次小悠不耐烦了，转过头想叫妈妈离开，却见妈妈像个孩童般倚着栏杆，沉浸在凉爽的微风中，注视着远处的月亮。柔和的月光打在妈妈历经沧桑的脸颊，留下岁月的痕迹。小悠突然发觉这段时间以来，她只关注了自己，头一次注意到关心她爱她的妈妈。

看着妈妈，她陷入沉思：以前的小悠去哪了？自从工作以来，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常常在公司里加班，或者下班和朋友玩到很晚才回家。工作的不顺，家人的逼婚，生活的烦恼压得小悠喘不过气，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妈妈常常抱怨她不回家吃饭，在家的时间少。她觉得妈妈的思想太过时，无法理解她。很多次吵架不欢而散，她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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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像回到了从前，没有争吵，没有烦恼。母女俩闲聊琐事，阳台上传来阵阵久违的笑声。夜深了，凉风习习，吹拂人的面颊与发髻。那一夜，小悠觉得自己长大了，懂得妈妈的苦，妈妈才是夜空下的小女孩，而她要背负起更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