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鄂渝交界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一个村子立于山脊之上,四周悬崖峭壁,独立成寨,该寨鸡鸣天上,人唱云中,几乎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少数民族自然村落,这便是位于利川谋道境内的“土家第一山寨”――鱼木寨。
鱼木寨缘何得名?
地处湖北的鄂西南地区(今恩施自治州)在改土归流之前推行的是土司制度,盘踞在各个山寨的寨主为扩大各自的领地连年征战。
相传当年,马、谭两大土司为争夺鱼木寨而发生交战,马土司固守山寨,谭土司久攻不下,数月之后,马土司竟然从山寨丢下无数活鱼,有些恰好挂于谭土司帐前树枝上,谭土司见鱼兴叹:“吾克此寨,如缘木求鱼”,遂撤兵离去。“鱼木寨”之名由此而得,可见山寨之险要。
现如今,村寨凭借着天然屏障仍旧与外界隔离,寨内自然景观独特,人文景观奇特,依然保留着原始的味道,被列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
我一直想寻个机会去探寻一番,终于在年后的一个周末如愿以偿了。
01 主寨楼――雄
这天,我们一行四人从恩施出发,驱车两个多小时,在上午11时左右赶到了鱼木寨。
我们从南面的主寨楼入寨,远远望去,主寨楼耸立在山的脊背之上,两侧是悬崖峭壁,垂直高度达五百多米,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一条两米来宽的山路直通主寨楼,倘若将那寨门关闭,我们就只有望而却步了。
主寨楼以青石砌成,宽约四米,高约七米,正面留有大小十个射击孔。经过岁月的洗礼,寨门的石块已由青灰色渐次变成了暗灰色,透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感。
据说,主寨楼建于清嘉庆年间,是乡民募捐而成。过去,若有流寇盗匪入寨,主寨楼以吹牛角、放炮为信号,警示寨民做好应对之策。如今,要是来这儿游玩,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见得主寨楼吹响牛角,放响礼炮,那是寨民们在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举行入寨仪式。可惜我们没能碰上,去的时候寨子冷冷清清的。
02 青石文化―幽
走进山寨,青石随处可见。我们脚下走过的皆是青石板路,眼前看到的是青石砌成的雄伟寨楼,还有那悬挂在山腰的石梯。最具艺术典范的还要数那碑刻,有着近两百年的历史了。碑上的文字苍劲有力,人物、花卉栩栩如生,那镂空雕刻的工艺更是达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
我们沿途看到,寨子内的民宅多以青石砌成,或片状的石块,或规则的石砖,形成独特的民居建筑风格。走进民宅,还能见到石碾子、石磨子、石水缸等生活用具。
看来,青石已深深地嵌入到了寨民生活的点点滴滴,与寨民融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其中的碑刻是巴人文化的瑰宝,专家赞其价值连城。
03 民俗文化――奇
我们在寨子内遇到了一位当地的乡亲,向他了解有关山寨的民俗文化。
据这位乡民介绍,寨子以前有“坐活夜”的习俗,就是老人做六十或七十大寿时,祝寿按照丧事的仪式进行,在堂屋扎灵堂,停放红漆棺木,道士做法,老人坐于灵前接受儿孙参拜,所不同的是后辈披红孝,不允许哭。三日后结束,一切陈设烧毁。
“坐活夜”的习俗如何产生的呢?
据利川地方简史记载:古时候,老人到了六十岁,一律处死,或活埋,或送山洞或墓穴,任其冻饿而死,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老人。此后,有的子孙不忍心,于是假装把老者处死,举行隆重的葬礼,这便是“坐活夜”的由来。经过这样的葬礼后,老者就免去了人生一劫,从此以后如同再生了。
鱼木寨人还有一个奇特的民俗―“人鬼同屋”,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人鬼同屋”又称之为碑屋,墓碑直接修在堂屋正壁,与房屋的墙壁合为一体,坟冢上面有梁有柱,以青瓦覆盖。
我们见到的双寿居就是这种典型的碑屋,可如今已经拆除了覆盖的屋瓦,碑屋与两侧的房屋相通,只是右侧的房屋已经拆了。据说,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很多的碑屋遭到了破坏,这座碑屋能完好地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为何会有这种奇特的墓葬习俗?
究其缘由,除为了防止盗墓,更重要的是将对先祖的崇拜和神灵的崇拜合二为一,是人神一体的一种特殊祭拜形式。
这种独特的丧俗文化体现了土家人豁达的生死观,他们认为死是生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如今,这个习俗早已成为历史,现保存下来的数十座墓碑对于研究巴人文化有着很好的考古价值。
04 栈道――险
山寨的险体现在栈道,东面“亮梯子”栈道的坡度在七十度左右,北面三阳关手扒岩的坡度则接近于垂直,这两处是进出山寨的捷径之路。
当年,村民们从这两条山路将寨内的山货背出去售卖,又将生产生活所需物品背回山寨,甚至嫁女或娶媳妇都从这道上背人背嫁妆。现在,村民一般从南面主寨楼进出了,或步行,或乘坐摩托车和三轮车,那两处险要的栈道当然就很少有人行走了,以致被荒废了,但却成了探险爱好者的精典线路。
是什么让当地的村民如此勇敢呢?我想是他们骨子里不屈服于自然的那份斗志在激励着他们吧。
05 闲适的生活,淳朴的民风
山寨占地六平方公里,居住着五百多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相隔不远,鸡犬相闻,房前屋后是碧绿的菜园、阡陌良田。行走其间,感觉有点“小国寡民”的味道。
已是午后时分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饭菜的香味飘入鼻孔,喉间直冒口水,我们这才感觉到饥饿了。
我们在一户农家乐落脚,准备吃午饭。这户人家只三位老人在家,问询得知儿女们外出打工了,孙子也跟随出去念书了。厨房里,三位老人忙活开了,可脸上是乐呵的。一会儿来了两位邻居帮忙。一个小时候后,满满一桌农家饭做好了,虽然颜色不漂亮,但确是地道的家常味儿。我们邀请三位老人共同进餐,或许是怕我们吃不够,三位老人很是拘谨,只吃了些盛在一旁的剩菜。
吃过农家饭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辞别三位老人,原本还想继续游玩一会儿的,可天空飘起了细雨,只好返程。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鱼木寨的先民们为何要将居所建在这样一个险要的地方与世隔绝呢?或许是平安险种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