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我

我坐在梳妆台前漫不经心的抹着口红,木晨起身穿好衣服后拿出几百块钱放在梳妆台上,随后在我脖颈上轻轻吻了一下就离开了。我把钱收进口袋,打开窗,激情后还残留的荷尔蒙随风散落出去,我从窗边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静静的等着下一个陌生男人敲响房门。

木晨算是我的老顾客了,每当他喝醉后总会在深夜拨通我的电话。一通胡言乱语后,他就会带着腥腥的酒气如一滩烂泥般死死压在我身上,每当这时我总会捕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必门外正站着一个饥饿的灵魂。打开门看见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他摇晃着手中的空空的塑料瓶。我接过塑料瓶随手就丢向了垃圾桶,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又把刚才木晨留下的钱递给了流浪汉。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木晨今晚不会来了。有个男人愿意出大价钱买我一夜春宵,婉言拒绝,于我而言只有木晨才能让我甘愿放下歌唱的梦想,我背起吉他走向每晚都会驻唱的酒吧。

温润的嗓音是上天唯一不能收回去的礼物。我从不曾责怪命运的不公,我想我具备在石缝中找出嫩绿的新芽并加以温护的超能力。木晨与我却截然相反,可能也是木晨的抱怨才让我觉得他如此真实。

滴答的旋律孕育而生,美妙的词汇从我口中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台下的听众微醺而醉,头顶的射灯映衬着我的骄傲,此时的我如此夺目,再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也没有冷嘲热讽的寒暄。

清晨的阳光如同催促灰姑娘回家的钟声,我带着整晚的畅快淋漓回到那间出租屋,把骄傲与疲惫一同裹进温暖的棉被。再醒来时已经夕阳西沉,邻居的猫纵身越过矮墙,如同越过命运的洪荒。客人又传来简讯,我换上最喜欢的蕾丝黑纱睡裙,齐腰的长发如九月的海浪在风中飘飘荡荡,镜中如火的红唇愿能融化刚刚擦黑的夜晚。

客人如一头凶猛残暴的野兽撕扯着我的身体,模糊难辨的快感挑拨着我的心脏,我还活着。猛兽如洪水般退去,他满足的起身丢下几张钞票便带着刚刚的温存夺门而去。

木晨的抱怨声回响耳边,似深沉厚重的钟声,不断徘徊,徘徊,最后消失不见,他随着这声响一起消失不见。我似乎不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它总会收回赐予我的每份寄托。

午夜,我背着吉他走向酒吧。我坐着高高的吧凳,手指抚摸着琴弦,身后的贝斯手迎合着我的节奏,鼓手难掩的热情灼烧着舞台。我在光与暗中游离,字字出神,字字入心,骄傲的我击溃命中阻碍,悲惨的我诅咒明天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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