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算好(九)

这样僵持的状况并没有维续太久。许是某晚曾逸峰自己发现伤到了她,抱着她说了许多抱歉的话,她却只是闭上眼睛,疲惫地睡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他双臂环过来,陆宛心叹了口气:“我很累了。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么?颓然地翻过身,两个人背对背躺着,瓮瓮的声音传过来:“你不会回头了,是吗?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的。”

“是我不好。敏晞以后要拜托你了,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爸爸。”

“是因为他吗?”他仍有些不服气,“徐大伟有哪里好?”

她突然觉得世界荒谬,又想起书上说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星球,原就是无法沟通的。也罢,随他吧,事已至此,不若彻底断了念想,自己也就少了后顾之忧。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静地与他商议离婚协议。

从爱侣到怨侣,他们在圈内也成了传说一时的故事。于陆宛心的声名并不太好,她却浑不介意,反倒放了心,这样反目的一对,威胁曾逸峰或者威胁那个被她抛弃的女儿,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曾逸峰原以为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可也许是怨气很难消解,分手后陆宛心又极力避免与他单独接触,所以他便索性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就连一年一次女儿生日一起吃饭都没个好脸。无情,很难做到么?他也可以的。于是何止是对陆宛心,数年时间里也有同学朋友劝自己另觅第二春,他笑笑,女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车,方向盘在自己手里,去往何处永远在自己掌控。

直到去年薛明仪庆祝结婚纪念日,看着台上学姐夫妻俩相依相伴,他心里某个角落才又有了隐隐约约的疼痛。谁不是在上帝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谁不想和爱人携手白头?他们环游世界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如今却已经劳燕分飞了。

也是在这一回,学姐点了他几句。

“还是放不下?那不如再试试捡回来。”薛明仪夺下他手上酒杯,“仗着我虚长你几岁,曾大状不要嫌我多事。她还是一个人,你也还是一个人,六年了,为什么?好好想想。”

“姓徐的不会照顾你吗?”曾逸峰问出口就想抽自己嘴巴,她倒像是猜到他会如此似的,不以为意,收拾碗筷,“徐sir要照顾他妈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对了,刚才怎么不多买一点,空着肚子回头就该你胃痛了。”陆宛心起身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车仔面和午餐肉,开了火准备煮。

曾逸峰忽然害怕起来。这感觉太熟悉,但那种不以为意的语气又仿佛她早已放下了过去,只是拿自己当一个朋友。这是他不能面对也不能接受的。

“不……不用了,家里工人煮了饭,我要回去了。你记得吃药。”他匆匆忙忙逃出去,感觉自己像一个懦夫。

陆宛心追出去,电梯门刚刚关上。锅里的水沸腾着,她在一片水雾蒸腾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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