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之拦路盘歌｜乡野拾遗

苗疆地域偏僻，少与中原通。

儒教的君子门，手无缚鸡之力，腿无越野之能，至于西南那十万大山，此类“谦谦君子”是万万不敢去，此间的异族人也看不起的。苗人于他人眼中，不过是茹毛饮血，没有教化的蛮子罢了。

殊不知，苗人淳朴善良，又能歌善舞。青年男女热情奔放，恋爱自由。只不过，诸如情歌对唱，草标幽会，若是理学的“圣人”见了，怕是要沉了池塘，才可息怒的。

某人不是儒生，更不喜理学。倒是王阳明的心学，知行合一，愚私见颇为欢喜。由此来，苗疆的点滴风俗，多为真性情使然，未受污浊，不枉不装。

那“拦路盘歌”，便盛为有趣。

在苗疆，若是客人要“离寨”，苗家人定会出来“卡莎”。何为“卡莎”？此为苗语，意即为“拦路盘歌”。

每逢相聚，自当酒足饭饱。奈何月影高悬，亦得散去。待到此时，苗寨中会涌出一群十七八岁的姑娘，手挽着手，笑盈盈地把寨门守住。客人若是能说会唱，迎着姑娘们，放开酒喉，唱歌几许，方可离去。

苗家此俗，亦是青年男女交友传爱的绝好机会。千百年来，渐渐成了阿哥阿妹眉目传情，飞歌约会的习俗。由此，“拦路盘歌”是不会去难为老人与小孩的。

若客人中有适龄姑娘，则由寨中小伙去“拦路盘歌”。若客人是未婚小伙子，姑娘们会围过去，没得十来首歌，小伙子怕是出不来寨子的。阿哥阿妹一番热闹，风景独好。

那怎么拦，怎么唱？

客人走在寨中石板路间，那是不理会的。待一行人行过广场，在临近寨门时，苗寨中的青年男女手挽着手，三三两两的迎了出来，拦住出寨的去路。

客人不得已停了下来，“盘歌”也就开始了。

盘歌，自然先得由“拦路者”先唱一首，再由客人对答。客人若是会唱，亦可反客为主，由答转问，三言两语之间，对方小伙或姑娘的喜好为人，摸得清清楚楚。

若答得不好或答不上，那就休想走出寨门。碰到嘴笨的，也是有办法的。苗家人也相信“酒壮怂人胆”。不善言语，多半是不敢或不喜言语，几碗米酒递过来，歌唱不出来，就得一饮而尽。

一来二往，酒意上头，大抵不会唱也能唱上几首了。若是不胜酒力，歌未唱起来，人已醉酒倒了，那便是闹了笑话，日后在各乡苗寨是抬不起头来的。

稍稍思索，生为苗人，歌不能唱，酒不能喝，又不善言辞，即便不是笑话，多半是相不到对象的。

“拦路盘歌”，是苗家如今仍在传承的“留客”、“劝客”的方式，也是青年男女相识、相知乃至相爱的一种“求爱”习俗。

苗家人能歌善舞，除了本性如此，怕也是千百年来“男女求爱”的习俗逼出来的。歌好人美貌俊的青年，极易找到心仪之人，其子孙后代多半也是善歌舞的。嘴笨慧短，又样貌抱歉的，孤独终老，浑浑噩噩一世。如此传承，苗家人怎能不歌美人美？！

诸君若是能歌善舞，又独身有意，可多去苗疆，兴许那阿哥阿妹情意绵绵，一眼相中，成为眷属，也是一段佳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