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两地

腊月二十九，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一天。

我载着母亲，送她坐上回老家的车，看着轿车渐行渐远，脱离视线，有一些失落和庆幸，当然这只是预想中的离别，事实上，母亲觉得我独自一人穿过十字路口，有些不便，最后一段，就自己走路了。

还是更喜欢老家的春节，它熟悉，热闹。 市镇街道的店铺都被红色铺满，烟花，对联，爆竹……家住农村有些偏远，要走好远才能买到爆竹烟花，奶奶觉得烟花很贵，短暂的声响衬得钱去得太快，所以经常是家里只买鞭炮，但这也不妨孩子们开心，因为总会有别人家会舍得这一年一次的绚烂璀璨，当烟花冲上天空，这便是大家的了。

为照顾我这城市的春节留守儿童， 母亲临行前备下了很多速冻食品和蔬菜，还不至于挨饿，小区门前的福橘也置好，密密的坠在树上，总让人忍不住去偷一个尝尝甜涩，路灯上的灯笼高高挂起，晚间呈现出温暖的橘黄色，广东的冬天本就不冷又恰逢西方情人节，街上花一簇一簇插在桶里，十分别致，人来来往往的，间或逗留、询问。围栏上提醒着大家春运平安，偶尔三两人背着行李拖着箱子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奶奶爷爷已是古稀之年，膝下三子，回家却总凑不到一起，今年，母亲和大伯一起回家过年，20米长的鞭炮从家门口一直牵到门前马路，一点燃，噼噼啪啪 ，声音震耳欲聋，这更像是场仪式，儿出门多年，不是一事无成。哥哥一手拿着春联，一手刷着浆糊，告诉爷爷他的孙子很是顽皮，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女眷们就聚在厨房打下手，人多有些拥挤，奶奶一贯很凑合，却早早去菜园里拔好些萝卜白菜，拿出冰箱鱼鱼肉肉，和走廊上晾晒的木耳香菇，升炉点火，毫不含糊。一家上下，都在忙忙碌碌。

我这儿有些冷清，很多铺子都关门歇业，还在营业的也是物价飞涨，人们对这种行为，也多了份包容，路上朝九晚五拥堵的车辆遇见红绿灯也连不起来。此刻的情形显得这城市里往日的繁华，多了些漂泊无定的疏离。

几天时间，走街访友，酒足饭饱后，家里一行人又匆匆赶来，老人在村口送别，眼眼神浑浊，脸上干瘪的像一块旧布，看不出什么离愁别绪，其实他们心里清楚，这面见一次少一次，看着儿女从四面八方赶来，现在又去往四面八方，泥土里留下的车印还没消失，说明是真的回来过。

他们越走越远，由北至南，有大半个中国，这里大雪纷飞，那里还温暖如春，好在尺规再长，圆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