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小心眼

余之心甚小，凡余共事者，余必细挑其过，古人云，瑕不掩瑜，余不以为然，幼时即如此，妄论大者。

余受之累颇深。

今思余过，毋不因心眼细小而致使，责余难，毋不因余目之短浅之因。余好读书，尝挑书中诸人之弊端而嘲之，不以其得为然，善钻牛角尖，好人愈好，坏人愈坏，无中庸者。

余与人处，目之所及，毋不是人之过也，虽其能言善辩，余挑其不能字正腔圆，虽其能歌善舞，余挑其未能落落大方，虽其文采飞扬，余挑其五短身材，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余亦恨之，未能因眼界之窄而拓宽心胸，未尝因旁人之优而优，未尝因旁人之乐而乐，未尝因旁人之开怀而开怀。

呜呼，其真不知己之错乎？其真不懂改之者也！圣贤先辈，有才者如浩瀚烟海，余虽读之，犹不能随之，亦不能懂之，勿论学之也。

余亦时时思之，何不亦步亦趋，追随先贤之步伐，若如是，纵丢下己所欲又何妨？纵邯郸学步又何惧？

但余不忍己之变也，余乃真性情者也，毋庸置疑，真者，招恨也，世上碌碌小人多横行霸道，无知小子常无端生事，若余类此，何不类早夭乎！余确不愿，亦不屑为之。

余之心，装载者或天性自然，或小情小爱，或赤子之心，因其小，已无隙盛载他物，故余虽偶有所想，亦抛之脑后，只作一时之奇思异想罢。

世人甚长袖善舞，余不擅此类，只愿拘束于书斋内，博览群书，手书余心，脑想余思，虽贫，心有所乐，亦感富足矣。

故曰，余以心之小仅能载余之乐，此乐何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