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

在生活节奏颇慢的故乡村落，每一个物品在时间的赋予下好像都有它的意义，就连路边的一块角石，都成了老人栖坐侃谈的最佳配置，同时构造着这个人情皆是的故乡。

老人们和蔼佝偻，从一面望来，仿佛在用亲切的母音，用着当地标志的方言说，孩子，你慢慢来。

时隔多年，我有幸再次来到这个集会，黄涯龙澍峪。

在科技发达的今天，邮购车开进大街小巷，却唯独这么一场集结村落的庙会，能再一次唤出这些尚存的小手艺人。时代在进步，而这村落的情怀永恒。当然，集会的街上仍没有多出一两个垃圾桶来，两头没有歇脚的地方，仍然人头攒动，没有秩序井然的左右分道，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迎面走开，迎面而来。不推搡，却也走不快。喇叭里重复着乡土味浓厚的简告，这是城里的体会不到的热闹，这是村里人半辈子的人生。

小时候你见过的兴高采烈，是年逢庙会时，奶奶慷慨解囊的鸡腿，如今它仍然摆在这里，泛着岁月的金黄。黝黑的大叔守着红帐，某宝上精致的衣装陈列尽然，在他的身上别着开皮的斜挎包，而我们的时尚，在这里被他们诠释成接地的格调。我恍然的意识到，改变的是商品，不变的是格调，是一个村廓的生长。

这里好像从来熙攘，但不饱和。戏台上的演员一代代的变换，戏台下的行人却只是渐渐苍老了容颜。属于一代人的故事，也随着一代人逐渐生长下去。而我知道，那些商品到最后，卖给的只是时光这位老人。

我还是决定买一块蛋糕送给老人，尽管我知道这不和胃口的甜品将有的不过是老人的责备。但我能做的，只是以此不会落伍的方式呼唤年迈的老人，我说爷爷，你慢慢来，你慢慢老。

说起老，好像是整个边陲村落的的荒漠，那些你记忆里的面孔在街道里喧嚣熙攘，却在日趋佝偻的身形里渐渐哑去，整个故乡安静的躺卧成沙，不由谁回头看一眼，听一声，他们都安静的说不出话。说起老，曾经伶俐的姥姥和和蔼的姥爷不再热切，你见他们扶着车子，一抬手，你便又往前跨了一步，而他们的呼唤，我得凑到耳旁去听。

走的时候，奶奶送送你，你见她蹒跚的走近，却在恍惚间与我渐行渐远，渺小成一个微弱的声响，她用简单的话讲给你听，路上小心这句话百听不厌。这不是壮行，却把一些秘密包在花色的衣裹，把一些遥远而真切的情。仿佛是用了几十年的话，我看不清她眼里的混浊宛若一朵海藏花那样平静，我看不清，她好像站在整个故乡面前唤你的乳名，并告诉你说，孩子，你慢慢走。

你慢慢走

向未来

2019.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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