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之六十【刁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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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被宫廷的马车径直接到了永乐公主府。

小公主的奶娘——一位上了点年纪的老妈妈接着她。

奶娘同时也是公主府的女管家。她将雪儿带到了一个早已布置精美的小房间里,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侍女。

“雪儿姑娘,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奶娘指给雪儿看,温和地道。

雪儿端视着房间内的一切,有书有画,有文房四宝,有玉笛,有古琴……大到房间的方位布置,小到衾枕的颜色,几乎完全和自己家里一样。

原来这些都是苻坚吩咐特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让雪儿减少陌生之感。

雪儿正惊讶不已时,那奶娘又道:“雪儿姑娘,以后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安排,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你尽管吩咐她就行了。”说着她将身边的年轻侍女引给雪儿道,“她叫樱红,是我派来专门照顾你的。”

那侍女面带微笑,朝雪儿福了一下:“雪儿姑娘。”

雪儿也朝她微笑着点点头:“樱红姐姐。”

带着雪儿参观了她的房间,又参观了一番公主府的前后院子。

奶娘又吩咐樱红,让她领着雪儿去太学。两人登上去太学的马车。不一时,便到了太学。

经过温明堂时,只见师傅正在堂上一句一句教读,底下是高低不一的男学生的声音。

雪儿留神静听,听读的是“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这些句子都是她以前没有读过的,不过此刻听到,感觉抑扬婉转,声韵悠扬,就像是一首优美的歌儿一样。

想着自己接下来也要读到这些美丽的句子,内心不禁十分喜悦。

那些正在读书的男孩子突然见到窗外有侍女领着一个小女孩儿经过,都十分好奇,口里跟着念着,却纷纷举头朝窗外看。

雪儿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默默朝前面去了。

来到典仪堂,里面就只有公主一个人学习。

授课的戴老夫子正在讲坛上摇头晃脑地讲着《尚书》,突然见门外来了侍女领着个小女孩儿,便停止讲课,背着手踱到门口。

苻坚早就派人去打过招呼,说是会送一个女孩儿过来为公主做伴读。

樱红上前鞠了个躬,道:“戴夫子,这是陛下请来陪公主一起读书的慕容姑娘。”

“雪儿拜见师傅。”雪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戴夫子见眼前这小女孩儿清秀可人,知书达理,满意地点点头。“你叫雪儿?”

“我叫慕容雪语,大家都叫我雪儿。”

“哦,好。雪儿。”戴夫子让侍女先回去,然后将雪儿领进学堂,走到永乐公主的面前,向她介绍道,“这位就是公主。”

苻飞燕本来正在下面偷偷摩弄一只用篾条编织的螳螂,那是在温明堂里读书的张震今早偷偷送给她的。

张震是为大秦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安阳侯张鹰的儿子,人称“小侯爷”,和苻飞燕一样,都是自小就被骄纵惯了的小纨绔。

苻飞燕见师傅走过来,赶紧将螳螂收起,然后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雪儿。

“雪儿拜见公主殿下。”雪儿躬身道。

苻飞燕前日在母亲张贵妃的宫里见到苻坚,再次向父皇又是撒娇又是抱怨,说读书枯燥无味,再也不想读了。

苻坚先是假作震怒,随后便安慰她说自己已经为她找到了一个伴读女孩儿,名叫慕容雪语,过两天就会派人将她接进宫来,陪她一起读书。

此刻,她便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就是父皇说过的那个慕容雪语了。

她将雪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她看去挺温柔,应该比较好使唤,也就摆出一副友好的面孔。

“你就是慕容雪语?”

“嗯。”雪儿点点头,“大家都叫我雪儿。”

“好吧,雪儿,我叫苻飞燕。你是来陪我读书的吗?”

雪儿又点点头。

“那以后你就坐这里吧。”苻飞燕指指自己旁边不远处一个位置,对雪儿道。

她的语气和举止都挺友好,让雪儿感觉很亲切,便听话地坐到了她指定的那个位置上。

苻飞燕是个十足的捣蛋鬼,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雪儿慢慢认识到了这一点。

苻飞燕上课几乎从来都不听讲。

戴老夫子在上面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在下面把玩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泥人儿,布娃娃,武士铜像,竹篾螳螂……那些小东西都是温明堂里的两个男学生给她弄来的。一个是“小侯爷”张震,一个是太尉顾希孟的儿子顾阳生。

他两人对苻飞燕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苻飞燕要什么,他俩就会争着抢着去满足她的要求。

如此一来,苻飞燕哪里还有念书的心思?光是玩弄那些新奇玩意儿都嫌时间不够用。

老夫子让她读书,她就咿咿呀呀乱读一气。

老夫子让她回答问题,她就东拉西扯,全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夫子除了跌足嗟叹之外,对她也是无可奈何。

有时温明堂那边放学了。张震和顾阳生就会领着一帮小纨绔过来,趴在窗边小声呼唤苻飞燕。

正在把弄玩具的苻飞燕这下来劲儿了,或者当堂就跑到窗边去和他们说话,丝毫不顾老夫子的呵止。

有时甚至撒谎要如厕,就径直跑了出去,和他们一起玩了半日才回来。

苻飞燕起初以为雪儿会跟她成为一伙,后面却让她大失所望了。

雪儿上课时异常认真,对师傅彬彬有礼。师傅安排做什么,她就乖乖做什么。

她每天都学到很多东西,下来也会温习学过的知识,那些新知识可比家里的《列女传》有趣多了。

一开始,她也会常常想家,会因为想爷爷和父亲而伤心难过。

不过慢慢地,当她在公主府里习惯了,也就没有那么脆弱了。

而且这中间,爷爷慕容垂和父亲慕容宝一起去看过她两次,后来爷爷又单独去看过她一次。这都大大缓解了她的孤单之情。

在学堂里,戴老夫子常常夸奖雪儿聪明懂礼,学习勤奋。

他虽然不责怪苻飞燕,但是夸赞雪儿也就是变相地责备苻飞燕。

苻飞燕公主心性,自来骄纵自傲,如何受得了别人将她比下去?便越来越看雪儿不顺眼,出言挑衅之外,也开始思索着别的手段来对付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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