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第七章:结局,换你安好

光华盛放,印在额间,记忆、容颜、瞬间搁浅,轮回转世,一幕幕呈现,他的笑温润如玉,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换。

好似很久很久了,久到一睁开,一想到,满是尘埃,遮盖了眼,思绪有些混乱,汹涌的记忆,狂乱地在脑海里翻搅,无穷杂乱的线,糟乱地开始阵痛,拉扯着。

千年、万年,如果,这千万年的苦修,早知道有尽头,那总是有一些盼头的,可怕的是,这茫茫的苦修,没有终局,没有陪伴,没有言语,陪伴着他的只有这一座琉璃盏。

他的眼前,微弱的烛火,昏黄的光晕,柔和盛放的七彩光芒,日子一长,便是连话语都会不讲了。

昆仑山上,他这个玉山太子,昆仑山的司风上神竟然开始羡慕起凡人有笑,有泪,有血,有肉的生活。千年前,他第一次下山,便在灯会上遇到她。她爱笑,眉眼弯弯,带着婴儿肥,笑起来显得特别实诚。

抬头时,莞尔一笑;低头时,脚边的银色铃铛,叮铃铃响着。她游走在千万流光灯中,似风柔和,灵动穿梭,转眼不见。

他带着怅惘回到昆仑,执笔,荷风衣角,弯弯的笑,怅然空灵,日复一日竟然成痴,自断肋骨,从琉璃盏中引灵,幻化出了她,取名兮言。

兮兮笑靥,无须多言。

他只是喜欢看着她,活泼可爱,无忧无虑。可不曾想,尽管是琉璃盏的精魄和他的元气凝聚而成的姑娘,也会长大。

百年集齐三魂,百年凝聚七魄,再过百年才会长成人形,日日相对,夜夜相守,竟是暗生情愫。

痴念、执着,一个上神,竟是收不住燥乱的心,这事终究是惊动了玉山神界。

天神大怒,下了死令,拖她上天台,丧魂钉刺骨蚀魂,可她是由他的肋骨幻化而成,她痛一分,他则要承受十分。

你可想悔过?天神问他。

他却笑了:活着便是要有盼望的,这是一种信仰,人与仙,都是一样的,若是生活没有念想,如同白活了一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三枚丧魂钉,他损耗了千年道行,被禁足于昆仑殿内。而她,三魂分散,各自散落。

他历经千辛,收集了一魂,篡改了她所有的记忆,让她依旧无忧无虑地活着,而他则由神坠仙,分裂三魂,幻化成戈轩、戈钰,下山寻她。

为了躲避追查,他千方百计地消除戈轩和戈钰的记忆。可是,他太怕,太怕自己会找不到她,于是又从琉璃盏中幻化出一块玉,为她随身佩戴。

直到戈轩、戈钰两人走上昆仑,受丧魂钉之罚,以三魂养三魂,她才能记起所有。

三年前,戈轩在刑场晃眼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成定局了。

这一年,她的三魂即将凝聚,天台之上,他再次受罚,三枚丧魂钉一下,已无轮回,只能湮灭。

或许,那年,她在天台之时,他就该不顾一切站出来。

她只是他一响贪欢的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为了她倾尽了所有。这一次,这一刻,司风所想的,不过是,再多看她一眼。

他说:“兮言,灯芯是魂,琉璃是魄,我走后,你若是愿意,将琉璃盏放在昆仑山上,阳光最盛的地方,灯芯,总是怕黑的,可以吗?“

她只是俯在他的脚边,攥紧了拳头。

他叹了口气,忽而又笑:“昆仑山上阳光最盛的地方,灵气最多,修炼起来也相对容易些。”

他说:“兮言,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地活着,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刻,千百年,我却只有这么一个念想。”

他笑了,开怀而感伤,他的眼中,她依旧是那一夜,华灯初上,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冰凉的手掌,在她的手心缓缓移动:一撇,横折钩,一撇,一捺。掌心握紧,他依旧温热:“好好活着。“

她伏在他的脚边,头点在他堇色翻云的步履上,静静的、浅浅的,开始簌簌发抖。

天台之上,鲜血横流,记忆飞旋,昆仑殿里,流光蝴蝶,展翼飞散,昏黄的光晕,微弱的烛火,明明灭灭,司风的身影渐渐涣散,无数流光汇聚在琉璃盏上。

黄晕摇曳,脚边的铃铛,清脆的声响,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往。

”司、司风?“她恍若隔世,终究是喊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偌大的昆仑殿,无人应答。

”司风!“她又喊了一遍。

依旧是清风飘荡。

握紧了掌心,一横、横折钩,一撇,一捺。

风。

”司风。“她浅浅地呢喃:“回来,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怕黑。”她环抱住双臂,浅浅闭上了眼。

回来。

活着有盼望,便是信仰,可兮言的信仰,只有你,只是你,司风,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等了千年,只是为了更好地陪伴你,可你却用了千年,来换我的三魂归一,司风,如果再来一次,天台上,丧魂钉前,兮言宁愿魂飞魄散,换你一世安好,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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