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旧事

在高校扩张之前,随园校区就是南师大的全部地盘,地方虽小,名气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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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外的宁海路很窄,双向四车道占据了整幅路面,没有余地设置自行车道和人行道,只好混行。秩序井然已经不可能,倒也显得热闹。我到南师大上学的第一学期,住在后宰门,每天坐6路到随家仓下车,再向宁海路方向走一小段就到学校。早晨高峰时段,宁海路上公交喇叭声、自行车铃声、路边叫卖声喧嚣一片,晨曦中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校门仿佛一道界碑,一侧是红尘,一侧是象牙塔。

大门一般是紧闭的,只开着一旁的侧门,进出都从这里。门柱边放了一只公用电话,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这里经常有人排队等着打电话,有时候会影响到通行,这时候门房师傅便会大声地维持秩序。有一次我正在打电话,门房师傅一声吼,我全然没有防备,吓得听筒差点从手中滑落。

大门正对的是100号楼,楼前一片碧绿的草坪,两边各有一棵茂密的银杏。那时候草坪可以随意进出,秋冬时节,暖阳微醺,银杏飘黄,草坪上稀疏地散落着一些人,或坐或躺,偶尔会有几声笑声传出。我经常来这里享受阳光,就在草坪西侧的松树下,我以书覆面,慵懒而憩,恍惚迷糊之间觉得灵魂飘飘荡荡的,直上云霄拥抱蓝天白云去了。周末晚间的100号热闹可不一般,有闻名高校间的周末舞会,不管会不会跳舞,男孩女孩都会来看看,或许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悸动——“他(她)是不是也在这里?”无数个美丽的邂逅都在浪漫的100号。

100号的后面是中大楼,两座楼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池塘,四周有木,高低错落。夜幕降临之后,从树缝里漏出来的路灯光真如朱自清所说“没精打采的,是瞌睡人的眼”,正好成全在此幽会的情侣。池水小涟漪,四周无声响,情侣们的情话是听不到的,但窃窃私语声还是很清晰的。

中大楼是中文系的据点,专业课都是在这里学习,用得多的是一楼西边的101阶梯教室和东边的102。教室座位不多,抢座是经常的事。并不是都要抢前排,全看个人需要,学霸自然是要前面,想自由点就赖在后面,而后门边特别抢手。因为很多学生睡懒觉没吃早饭就来上课,食堂在课间售卖的包子人气颇高,男生往往更为急迫。因为后门边可以第一时间冲出去,所以成了一块宝地。我唯一一次不为包子所动是程杰老师讲唐诗《春江花月夜》,语调并不抑扬顿挫,也没有刻意的煽情,平静如水的娓娓道来却让人沉迷,我完全闻不到包子的肉香。

从中大楼往西下二三十级台阶就是女生宿舍一舍,按一个宿舍8人计算,小小的一幢楼容纳的人可不少。有凰于此,自然有凤来求。因为男生不可以进入,一舍楼下经常人声鼎沸,“几零几,某某”的叫声此伏彼起,听到喊声的女生则从窗子里探出身,相为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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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师大在仙林建了新校区之后,各大院系陆续搬迁过去了,留在随园的仅为部分研究生和留学生。人少了,校园静了,像一位落寞的美人。

毕业经年,我又一次站到她的面前,发现她依然是旧时模样,却也可见沧桑。校门上的鎏金大字气度依旧,也掩不住风雨侵蚀的痕迹。大门边的公用电话早就不见了;草坪四周也加上了围栏;池塘边新加了椅子,但看不到成双成对的身影;中大楼人去楼空,破败不堪;一舍外观倒是修葺一新,静若处子一般,不复当年盛况。

至今仍记得,当时我住一舍,男友来找我,正赶上天落细雨,我拿了一把伞出来送他,后来他说就是那一次他确定了我对他的心意,要不然我为什么不拿两把伞呢?天知道,我粗枝大叶,竟然没想到去跟同学借一把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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