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分支的河流上

本文参加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奇思妙想

如果说悲剧性的过程和结局永远比喜剧性的更能打动人,那么在科幻的异世界中作者有意或无意流露出来的那种悲悯则更因为涉及宏大而孤独的宇宙世界以及参破人性之后无可逆转的苍凉而变得更加神秘和深邃,细想来或许也能让我们这样红尘中的平凡之辈萌生出一种怀有千岁忧的忐忑与面对自然未知的莫名敬畏。

还记得夏天的黄昏经常会跟父亲去近郊的环城公路散步,夏天的天黑的特别晚,可能在七八点的时候天空才会由一种浅蓝向更加幽深的蓝色过渡——如果这恰巧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在旷野的公路上抬头仰望还是能看见很多星星的,从头顶至目力所能及的天幕各角。这时你不会觉得自己离天空很远,星垂平野阔,你甚至期待天空再俯身一寸。

我并不想叙说天空会有多美,因为每次这样的抬头仰望总会让我心内生出一种淡淡的恐惧。遥远的天体或许是美的,但更是直接地告诉了我们沧海一粟的渺小,我们栖身于旷野中的一个角落,所立之地不过一米见方,可除此之外的万事万物还有无数种一样的存在,而同我们生活着的星球相类似的存在又是数不胜数,还有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系,然后不断延伸,就算时空之墙会在暂时出现,但远无止境的外部空间会一直在膨胀……

然而人总是会将自己划定在一个特殊的身份地位。某个时间段之前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处于一种特殊的宇宙位置,就像楚门的世界只不过不是可以安排的进行着,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还是必须无奈的承认,其实我所处的特殊宇宙位置不过是我可见的宇宙的中心罢了。那么地球也一定经历了一个痛苦的过程终于能够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了吧,它其实也只是无比普通的一个而已,无法决定时间应该从从何处开始生长,也无法预知空间应该在何处结束消亡。

恰巧最近看了降临,这也让我想到几年前在科幻世界上看到的一个小故事,记了很久,叫做《江河流殇》,背景在民国时期,男女主人公因为时空传送书信而生情,却因为无法成功回溯时间改变过去造成永远的遗憾。其实也算是一个逆转时间的老梗,但由于故事中弥漫的那种属于民国时代特有的浅淡的忧伤和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对于时空流逝而你无法做出选择只能顺流而下的无力感让整个故事变得血肉丰富。

或许这只是一个假以时空难改的宏观悲剧性外壳的爱情小说那么降临似乎在时空的迷宫里抛出了一个关于生活的哲学思考,如果对于未来的悲欢都已悉数明白你是否还愿义无反顾地去亲身经历呢?

我想,涉及时间的故事多有它自成一体的一种悲剧甚至恐怖,这可能来源于它在我们熟知的世界观中已经成型的单向流动性被科幻的时间故事打碎了,多线的立体时空关系让过去和未来都是已经发生的状态,只是在不同的空间发生时间轴不同的故事。这样可能存在的交错让我们兴奋,窥探未来也使我们恐惧,担忧着是否明日就是你以为遥远的濒死之日,而不久之后是否繁华会朝夕落尽;而对于过去,你也许会对每一个重大人生道路的抉择点都抱有遗憾,那么并行的多维度时空是否有机会让你重塑过去呢?这样的重塑对当下又会有什么样的改变么?

反正阿西莫夫说这应该是不能成功的吧,即使发明了时间力场,掌握了时间旅行技术,永恒安宁也还是会被无形的因果链终结。

倘若时间是我们无法看清流向的谷溪,而我们可能泛舟于其任何一条分支之上,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条分支的溪流上,尽可能奋力的划——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就能看见溪水共同流入一片水域的画面,然后同泛舟于那条分支上的“自己”说声你好,亦或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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