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了Rod Stewart的《sailing》:
I am flying,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
I am flying passing high cloud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望着考研成绩,二战的我万念俱灰。
这一年来工作、生活一团糟。
从来没觉得人生这么迷茫、这么难。
太宰治说,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从2008年算起,十年来,生活无波折。翘首以盼,下一个十年甚至无期待。
日日重复,没有猛烈的狂喜,却时有深沉的悲痛。
回顾过往,那便是我的少年长至青年的黄金时代。然而这些年来,能让我驻足回忆的事并不多,留下的心情大多是郁结,就像谈起南方的春季,留下的大概印象就是愁云惨淡阴雨绵绵。
今年天气严寒,天气预报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寒流南下,冰冻雨雪天气将袭击大半个中国。正如十年前的那场雨雪天气,整个南方迎来久违的白雪皑皑,却也差点使南方瘫痪。这一年还发生了许多大事,北京奥运,神七升天,汶川地震,次贷金融危机……
多事之秋,大喜大悲,沉浮难测。
人类总是阔步向前,小人物的悲喜则显得渺小而可有可无。历史的车轮从来都是浩浩荡荡的碾压过万家灯火,留下一点灰烬,供后人想象。
没有探寻星辰大海的决心,只有走上一条坦途的愿望。
那几年,家庭的纠纷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从早到晚,风雪无阻。母亲后来外出打工,临近春节才回家,在回家的前几天,我总是左盼右盼,门外一有脚步声就立刻跑去看看,结果总不是母亲,后来临近年三十,母亲才迎着风雪归来。
家庭环境的影响,总是在你觉察不到的地方巧妙的发生的。初三时,成绩已开始不稳定了,时好时坏,试卷有难有易,也就没有人在意了。于是那年中考果然没有考好,那是我年少时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一个月都没有外出过,在父母的安慰下,后来走上了择校的道路。后来整个高中三年我都在愧疚与懊悔中度过。时至今日,我总想起那两年每天放学后,我如何迫切的想回家以及怎样的害怕回家,失败后的悲伤清晰如昨,只是都做了些什么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时我的人缘说不上很好,内心敏感的人总是决绝与孤独的,一旦有人愿与你交好,那双方的关系便有了牢固的基础。跟我玩的非常好的同学那时每年级都会有一两个,所以整个初中下来,好友竟然积攒了好几个。只是后来中考结束后,我的自我封闭与那些人渐渐的失去了联系。
如今的我仿佛又在重新经历这些,不与外界交流却又十分怀念这些故友。十年未见,如今他们身处何方,或许有一天能再见到他们,我该是如何的泪流满面。
那些年,我身体一直比较瘦弱,所以身体总是不舒服,焦急的家人总是忧心忡忡,求过神、拜过佛、也去过医院,但是却始终查不到任何病因,也许是家人太过在意,我本就无病,后来开始一直慢慢吃中药调理,我有病这事也就渐渐的忘了。但这不妨碍我少年时代的记忆始终是灰暗的,那时父母带着有病的我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在陌生的城市求医,眼里充满了焦虑与茫然。
后来,爷爷外出打工,照顾老人。我也就跟着他求医问药,每日他还得照顾我。生活艰辛,但回忆总是好的,那是我一生当中跟他单独相处最长的时间,也应该是他几个孙子孙女中最幸运的那个。前两年他生病为了避免传染,竟不让孙子孙女们去看他,临终前看到父亲时,他长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而我没来得及去看他一眼,那是我一生的遗憾。印象中,他总是外出、忙碌、佝偻。
高中时,语文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子给我认识,是她教的另一个班的学生。她说,他热爱文学,但是不想读书只想写作,你去劝劝他先好好准备高考。
初次见到他正是淫雨霏霏的天气,个子不高,眉清目秀,有些腼腆,那时我性格也比较内向,首先跟他打了招呼。我给了他一篇我新写的几千字的散文,他给我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面是他写的诗。文字略显稚嫩,感情很充沛,只是我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有个同学经过对我狡黠一笑,你以后不会那么孤独了。几天后,男生对我说,你写的很好。我象征性的说,你的也不错,但是这阶段你应该把心思放在高考上。后半句也是我答应语文老师象征性的表述。一个人执着地去追求一件事是值得尊敬的,也是我不敢做的。又或许我们身上有着相同的特质,使我不得不对他有天然的亲近感和归依感,让我背叛敬重的老师。只是后来高考完我上了一所三流二本院校,也就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了。至于他后来怎样了,我并不知道。多年后的今天,我仍在原地踏步,而他最坏的情况也就莫过于此,不过这几年能做听从本心不顾一切做自己所爱之事也就没有多大遗憾了。也许,今天看到过的某篇文章某首诗某部小说,就是来自于未知的他。
那些年眼里只有天高路远大海星辰,哪管今日晴雨春花秋月。与青春作伴的是铺天盖地的复习资料和轰轰烈烈的各科考试。你可以在当时声泪俱下地痛诉日日夜夜的废寝忘食,多年后你仍可以声泪俱下地无比怀念当时的日日夜夜与废寝忘食。回忆总是选择你愿意记住的。
无论在老师眼里还是在学生眼里,教室后排总是坐着成绩差的学生,哪怕有一天来了个好学生,也无法改变这种既定的观念。而坐在后排的学生也就默认了这种人为的设定,并身体力行进行实证。那时我坐在后排,但并不想成为这一设定的个体,但为了融合他们,也会刻意做着与他们相同的举动,那是我憎恶和鄙夷的行为。
有一天在课堂上,后排的同桌对我说,我写了封情书,你帮我递给前排的那个女生好吗?我开玩笑说下课就递过去,下课后这事谁都不记得了。后来那封信是否送出去了谁也不知道。至于那个女生,我开始对她有了些印象。令人意外的是,后来我被调到前排,与她做了同桌。在日复一日青春倥偬的年代里,一滴水滴就能打破生活平静的状态,给人带来新的感受。一曲《同桌的你》便足以唱尽整个青春年华与懵懂岁月,多年以后再次回忆,你我皆成了曲中人,也懂得了曲中意。青春里会遇到许多人,但是一定有一个人会给这段青春下一个定义,以至于你想起这段青春时仿佛只有他,其他人都是模糊不清的背景。
2012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连同它的同名主题曲开始风靡大街小巷,那时大家都只是当一部青春爱情片看,并没有所谓的怀旧情怀。所有最好的都在身边,所以经常视而不见。
2012年12月24日,世界末日在世界人民的惊恐与期待中来了,有不少人准备好粮食和水,陪伴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或平静或恐惧地等待灾难的来临,就像电影里拍的画面一样,灾难来临也就意味着死神降临了,其他无足轻重的防护措施有什么用呢?看来很是荒唐,可是现在想来,能够同死同穴倒是十分的悲壮与美好。那一晚,全班都在静静的上晚自习,也许没有几个人记起世界末日来了,举目四望,无人在意。
那年过去,我跟她也就没有做过同桌了。后来她说,她每看一次我给她的毕业留言就会掉一次泪。
高三离校那天,打扫完教室,我们最后离校,我与她没有告别仪式,甚至连话也没说。没有多少人会蓄谋如何告别,相逢即是心之所向,再见之后总是期盼后会有期。可是世事总是无常,不如人意。
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中,人的底线总会不断降低,你曾不以为然甚至深切鄙夷的下限,在心里防线一层层被击溃后,看来是如此的理所应当顺心如意。高考后,拿着不高的分数上了一所三流院校,聊胜于无,好过于没。
大学时代,我延续了和猩猩高中以来的深厚友谊,高中同班,大学也在同一条路上,且同专业。那时我们对未来有着同样的规划,对事物有着类似的看法。风雪交加的夜晚,我们无处可去,就这么绕着校园聊天,内心仍旧热烈。考研相互打气共同努力。后来我们一起去同一个城市去参加复试,最终他成我败了。关于生活关于未来,我们开始不一样了,生活无坚不摧,总能磨平一切。就像七月与安生的友谊和最后的结局,既然活不成彼此想要的模样,那就让一个人去延续另一个人想要的生活和未来吧。
乔乔,是我大学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她曾无数次征求我的意见该不该跟男友分手,问我感情上的事。可是想想,大学四年我连一场正经的恋爱也没谈过。本着不拆一桩婚的原则我劝她别分。四年下来终究相处至今。在学生会这种曾深以为小官僚的机构中,她是独当一面重要的角,有魄力有能力,而在我们私下相处中,她也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小女生,会撒娇会发小脾气,对未来的期许与打算,简单而质朴。
众人都说,别人成功是私下努力的结果,你不曾见到而已。可是大学四年,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大多成功了的却总是轻而易举的。或许那句话只是大家的自我安慰,或者人情世故中对他人的劝慰。谁也不想把自己努力未果的事归因于自身智力与能力因素。想来大学四年竟没有做成一件事。于是曾戏谑的说道,别人的人生处处是伏笔,自己的却是桩桩败笔。
在我早出晚归的日子里,A总是沉迷于影视剧中的光怪陆离,仍然对各种考试游刃有余。
B一天到晚忙于学院的事,却能轻松的拿到奖学金,恋爱照谈不误。而我的努力却无济于事。
C大学总宅在寝室是逃课最多的人,毕业论文甚至都不能通过,毕业后却找到了寝室最好的工作。
D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公考前复习了下,初试被刷,后来补录,复试通过,现在工作稳定、生活滋润。
E和我拿着类似的简历到处求职,而我的总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曾经一起考研的H、R、V如今已是研究生。
人各由命,造化弄人。对于他们的人生,无需过多赘言,只愿他们今后也应当顺风顺水。而自己,对命运始终充满敬意,无能为力却不会束手就擒,一切不都是最好的安排,未来在想象中永远让人热泪盈眶。
阿娇宣布要结婚了,我少年时代的偶像终将迎来自己的美好时代。
2008年的那一场风波几乎将她的人生彻底毁灭,人们内心深处模糊的正义感将一个当局中的受害者判处死刑。什么是对是错呢?十年来,她一直在默默的走出那件伤痕累累的往事,也得到了许多人的谅解。阿娇曾说,我不想谈恋爱,只想结婚,可是没人说过要娶我。如今这个愿意娶她的人终于出现了,尽管这个人有过一些不光彩的历史,但是我仍然心怀善意衷心祝愿。
乔乔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这么多年见证了他们的分分合合,能够看到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也是我所期待的。她说过她的婚礼会邀请我,我的婚礼她也要参加。
许多年以前,她也曾这么说过,不过当时结婚还很遥远。如今她已是婚嫁之时。
人生总会被层出不穷的问题团团包围,被各种琐碎的羁绊终日忧扰,那些萍水相逢或匆匆一瞥的人,那些朝夕相处或不分彼此的人,但愿我们都能找到问题的正确答案,找到聚散的最佳时机,愿所有的惶恐与不安都是有惊无险,所有处在挫折与苦难中的人都能渡尽劫波。
回首十年,怅然若失。
目之所及,分数依然,我心依然,但有所念。
耳畔再次响起了Rod Stewart的《sailing》:
我在飞翔
像鸟儿飞过天际
飞过了高空的云朵
只为了靠近你
为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