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171：赵世家（八）

              赵世家（八）

公元前299年五月戊申日，赵武灵王在东宫朝会文武，把王位传给太子、惠后吴娃的儿子赵何。赵何到宗庙中行祭祀礼，返回后临朝听政。大夫们都作为臣下，肥义担任国相，辅佐新王，赵何就是赵惠文王。赵武灵王则自称为主父。

之所以打破常规这样做，是因为主父想让自己的太子尽早单独治理国家，他自己则率领士大夫们经略新占领的西北胡人地域，并打算从云中、九原向南出兵袭击秦国，他乔装改扮为使者后进入秦国。秦昭王不了解实情，只感觉这个人很怪异，表现出很有气魄，不像是人臣作派，就派人进行追击，但主父早已飞马冲出了秦国的关卡。经过详细询问，才知道这人就是主父，秦国人大吃一惊。主父只身入秦，就是想亲自勘察秦国地形，借机观察秦王的为人施政情况。

公元前297年，主父巡视新占领的土地，接着兵出代地，到达黄河以西约见楼烦王，招纳楼烦王的军兵。

公元前296年，赵军彻底灭掉中山国，把中山王迁徙到肤施县居住。在这年中，赵国修建起灵寿城，北方新征服的土地这才真正归属于赵国，并且打通了与代地的交通。

主父返回后，论功行赏，大赦天下，命令百姓们尽情饮酒吃喝五天，加封长子赵章为代地的安阳君。赵章平时作风奢侈，从内心中不服他的弟弟继承王位。主父派田不礼出任赵章的国相。

大夫李兑对肥义说：“公子章强壮而志骄，党羽众多，肯定想要做大，他会没有私心吗？田不礼为人残忍傲慢。这两人凑在一起，必定要图谋不轨。如果小人有了贪欲，就会轻虑浅谋，只见其利而不顾其害。加上同类相聚，肯定生祸。据我来看，这事情肯定长久不了。您作为国相，任重势大，只要叛乱开始，首先针对的就会是您。您为什么不推脱有病，交还政权后隐居在家中，把所有政务交给公子成呢？”

肥义说：“这样做不行。主父把新王托付于我，我不能逃脱责任。有谚语说：‘死者复生，生者不愧’。我已经对主父有言在先，就要践行我的承诺，怎么光想到保全自身。况且忠臣只有在危难时才显现节操，贤士遇到复杂问题态度必须鲜明。您对我的赐教，体现了对我的一片忠心，但我对不会违背自己先前的承诺。”李兑说：“那好吧，您要自我勉励。我预见您的大祸不出今年。”李兑大哭退出。他又去多次面见公子成，提醒他防备田不礼起兵生事。

过了几天，肥义对他的家臣信期说：“我很为公子章和田不礼担忧。他们在嘴上对我甜言蜜语，实际上内心很阴毒，其为人不忠不孝。我听说过，奸臣在朝堂中就是国家的祸害，谗臣在宫中就是君主的蛀虫。这类人贪婪而且野心很大，在宫内受到君主宠爱就会在外边胡作非为。他们一亘找到机会，就会假传君上命令发动政变，那样会祸害国家。我时时为这事担忧，在夜间不能入梦，经常饥饿时忘记吃饭。如果有盗贼出入王宫不能不加以防备。从今以后，如果有要求面见大王的，必须经过我同意，并由我同时在场。为防止有人袭击君上，我要以身阻挡访客，没有导常情况后大王才能进入。”信期说：“您说得太好了，我也听说过这些事情。”

公元前295年，赵惠文王朝会群臣，安阳君刘章也来朝拜。主父命令赵惠文王主持听朝，他在旁边暗中观察群臣宗室的反应。他看到其长子赵章萎靡不振，北面称臣参拜，屈从于他的弟弟。毕竟是亲生骨肉，而且是长子，无端被废，不由地心生爱怜之心，打算分出代地给赵章，以便让赵章任代王。这计划没有实行就胎死腹中。

主父和赵惠文王巡视沙丘墓地，他们分两处宫室居住。公子赵章看到机会来到，马上指挥其党羽，在田不礼指挥下作乱，先假借主父的命令召赵惠文王来见。肥义率先进入，马上被杀掉。高信随即和赵惠文调集手下部队迎击。公子成和李兑从国都赶到，征调周围四座城池的军兵平定叛乱，很快就杀掉杀公子赵章和田不礼，灭掉其党羽后安定王室。公子成出任国相，自号为安平君，李兑出任司寇。

公子章战败后，逃奔到主父宫中，主父收留了他们，公子成和李兑随后包围了主父的宫室。公子章死后，公子成和李兑商量：“我们因为赵章的缘故包围主父宫室，如果现在退兵，那么会被灭族。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地做掉主父。”命令军兵继续包围主父宫室，下令宫中人说：“后出者格杀无论”，宫中人很快全部撤出。主父想出宫不被允许，又没有食物可吃，只好自己去掏小鸟蛋充饥，三个多月后饿死在沙丘宫。主父去世的消息确定无疑后，赵国这才向诸侯发出讣告。

当年赵惠文王年龄很小，公子成和李兑专政，两人害怕被杀，所以才围困住主父。主父开始把长子赵章立为太子，后来因为得到吴娃，很是宠爱她，好几年不离开吴娃的宫室。自从生下儿子赵何后，赵武灵王废掉太子赵章，改立赵何为王。在吴娃死后，他对赵何的爱也随之减弱，又重新爱怜起原来的太子赵章，甚至计划让两个儿子并立为王。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晚年做事犹豫不决，所以才导致变乱发生，最后父子同时被杀，被天下人嘲笑，怎能不令人扼腕痛惜呢！

黄其军

      作于2020年4月26日（古历庚子年四月初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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