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墨染
【第六十三章】故意为之
心里的思绪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波动。
紫澜下意识地坐直身子,警惕地看向窗外,蓄势待发。
周围悄然跟随的暗卫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纷纷现身,护在马车四周。
赶车的凤三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淡定地驾着车往慕王府所在的方向驶去。
只是看他握着马鞭的手略微用力,就知道他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他一边驾着车,一边暗暗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寻找合适的方向突围。
马车内的凤予宸和夜弦歌倒是淡然自若,依旧谈笑风生,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一触即发的战争一般。
凤予宸似乎来了兴致,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深,瞥向窗外问道,“公子不妨猜猜此次出动的都有哪几方势力?”
夜弦歌几乎都不用思考,张口就来,“文德帝,厉王府,萧家,容家,或许还有那些企图浑水摸鱼,栽赃嫁祸的权贵或者……使臣。”
凤予宸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同意夜弦歌的看法,反驳道,“厉王刚在宫里出了事,消息还传不到那么快,况且他也许刚被文德帝惩治过,没那么快回过神来。
至于萧家,就算他们得到消息又如何?如今萧家能当家做主的全在宫里待着呢,家里剩下那些谁敢自作主张?
还有容家,虽然容家某些人已经对慕王生了异心,但只要容老爷子一天不死,容家就不会和慕王府彻底撕破脸皮。你如今住在慕王府,在没弄清楚你和慕王关系到底如何的情况下,容家不敢轻举妄动。”
凤予宸的话夜弦歌虽不完全认同,但有一点他却没有说错。
安乐公主失踪之后文德帝便下令封锁了宫门,那些前来赴宴的官员和使者也都被请回了云熙宫。
萧家掌权者自然也在其中。
他们出宫之时文德帝才下令解禁,按时间来算,萧家没那么快动手。
但事无绝对。
那些想要除掉她的人一直都在默默观望,而今晚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只怕大家都不想错过。
“厉王今晚虽一招不慎被算计了,但只要他一回过神来就能想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届时他心中无处宣泄的怒火就有了突破口。
而萧家作为厉王的外家,就指着将来厉王上位之后能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怎么可能平白让人算计自己手里捧着的金疙瘩。
况且,厉王的羽翼日渐丰满,他们急需一个露脸的机会,让厉王能够重新审视他们的作用。
至于容家,容老爷子虽然是个人物,但他缠绵病榻多年,容家现在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之中犹未可知。
而容家想要明年开春将女儿送进宫,首先就得表明立场,今晚恰好是一个契机。
说了这么多,最主要的还是文德帝心里的想法。
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可能跟皇帝对着干。
倘若文德帝是向着我的,那么只要我一日还在奕国的地界上,那些人就得规规矩矩的给我忍着。
就今晚发展的态势来看,你觉得文德帝向着我的几率有几成?”
夜弦歌说完,偏了偏头,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凤予宸,看得他心里一阵痒痒。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凤予宸努力压下心底的念头,一本正经地思考夜弦歌的问题,“文德帝素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也做不来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的事。
你今日对他的拉拢视若罔闻,他心里只怕早就不喜了。况且在梅林的时候,你可是丝毫没有给他面子,依着他那重颜面的性子,不炸才怪。
在宫里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动你,只不过是因为如今局势紧张,他不敢随意打破僵局罢了。
但在宫外就无需那么多顾虑了,只要能除掉你,到时候再嫁祸给其他人,他自己便可以坐山观虎斗,一举两得。
所以今晚他十有八九会有所行动。”
凤予宸自己说完,才发现夜弦歌对人心的把控是真的很变态。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今晚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她在一起的,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是在故意挑起文德帝的怒火,为的就是让他有所行动。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他也乐得配合。
或许有人会觉得夜弦歌就是个疯子。
毕竟他们现在还在文德帝的地盘,如此堂而皇之地把人给得罪了,就算她再算无遗策,也终归一具血肉之躯,如何抵得过千军万马?
倘若文德帝真的动了心思,今晚必定会下狠手,不会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至于他们死在奕国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倒也不是完全无法承担。
毕竟瑄城现在还有很多国家的使者不是吗?
正常人在这种时候无疑会选择和夜弦歌划清界限,明哲保身。
凤予宸偏偏反其道而行,执意要和夜弦歌站在一起,共存亡。
夜弦歌对此不置可否。
凤予宸没有主动提出离开,她也不问,两人默契地避开此事,谁也没有提及。
“你就不好奇我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有何图谋?”凤予宸一看就是准备和她并肩作战的样子,夜弦歌心里也很是疑惑。
就算是为了拉拢她,也不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吧?
况且从头到尾她都还没帮凤予宸做过一件事情,反倒是凤予宸时不时地护着她。
没错,就是护着她。
不论是帮她治病也好,还是梅林破阵也罢,凤予宸都给她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让夜弦歌很是奇怪。
不过她也不是喜欢纠结之人,凤予宸给她的感觉虽然很复杂,但目前来说她并不排斥,是以也就没有过多追究。
凤予宸坐直了身子,看着夜弦歌,“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凤予宸说完,或许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是想请你当我的军师,并不是想找一个谋士。”
他说话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眼神也异常坚定,很显然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