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考研之前的我的挣扎

2018年12月13日 星期四 晴天

我大四一开始做了跨专业考研的决定,在图书馆呆着的时间超过了过去三年里的总和。

在图书馆一摞一摞的书里,每个考研狗都有自己的堡垒,书墙越高,能获得的安全感就越多。我淹没在他们之中,碰一下手机都觉得罪恶。和他们一样,我强迫自己调整生物钟,避开吃饭的高峰期,躲着满心欢喜找工作的同学,在学习每一门科目的时候先深呼吸,在红黑笔迹的夹缝里埋下头去,制造自己很认真的假象,同时心里的焦躁还是一天大过一天。

大概出于对选择的怀疑和选择之后的恐慌,也出于想要做和可以做的矛盾,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不够勇敢。

时间线延伸到了有些突如其来的秋天,一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温度骤然下降,自习室关了空调,充斥一股温暖但是难闻的考研狗味。我们在这种环境里依偎在一起,共享汗味,共享偶尔的噪音,也共享恐惧。

重新开始看两门专业课太难了。我看一页书走神两次。翻开手机看看,大千世界美妙鲜活,但与我无关。“叮”一声,悬在冰面上的厄尔诺斯之剑落下来,冰面透出白色的网状裂痕。

我是什么呢?

我是人云亦云的笨蛋。我是用别人的三观拼凑自己的装了一半的水瓶,是是被夹在页与页中间动弹不得的小虫,是没有勇气当逃兵也没有勇气踏入战场的鸵鸟。

我跟自己说,现在放弃还来得及。然后又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我当初是用何种程度下定决心,现在就是以何种程度讨厌自己。

尽管时间再往前走,这样的念头重复打消出现,再打消再出现了10086次,我到最后已经没皮没脸,国家一级退堂鼓演奏家,名不虚传。

距离考研还有不到30天。

朋友圈里的大家垂死挣扎,在最后的时间里背马克思主义,打卡单词论文,辱骂出题人,赞颂肖秀荣和何凯文。

冬天来了,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他们把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天亮的晚,但是我们起床的更早。路灯的灯光下,他们的视网神经和眼睛度数接受着严峻的考验。

我在这场群体朝圣的路上被逐渐淹没,很多时候也在考虑自己的后路。

我之前补习那些错过的书目,仗着专业课的借口,把原来应该看但是总被推脱掉的书看了一个遍。

我抱着看巴金看莫言看林白看茅盾看鲁迅,囫囵吞枣,浑浑噩噩。

那是我的逃避方式,但现在我不得不放下他们,回归到2018年里去了。

然后到了今天,我心里残留着文学批评的影子,惶恐地写下这篇文章。

我面前摆着怎么背也背不会的文学理论和灰色橙色相间的肖秀荣四套题。我的黑色中性笔还有一半的油墨,我打不起一点精神。

然后又打开手机,翻看那些大公司已经过期的招聘启事,也看到我的同学晒offer的截图。图书馆里的人已经一天比一天少,留在最后的都值得敬佩。

朋友圈里考研的大家都沉默着忍受时间的敲打,拼命努力过的人承受着一点一点累积的压力,没有努力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乱七八糟的学,期待逆风翻盘。

我揪下一根头发,再次把剑悬挂头颅之上。

我安慰自己也咒骂自己。

还有几天呢?十天?九天?八天?

唯物主义请保佑我,感念我别无选择。别让我死的太难看。

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努力了就不会后悔,哪怕最后是失败,我也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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