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观龙舟

图片发自App

是日，因工作之便，到黄埔观看了南湾水乡龙舟邀请赛。虽然前后只有两三个小时，也未见识最后的决赛，不过，我还是意兴勃勃的。

抵达现场时，龙舟竞渡已然诸事齐备了。一湾河，应是珠江小支流，宽约四五十米，微风无浪水清净，前后或许曲折多，这一段却直直如线规，长有四五百米。河两岸树小堤低，已然满是乡人。

水乡龙舟赛已行多年，尽管规模不算大，只有来自周边各街区社团的二十六舟竞争，也是吸引了附近千百人围观。乡人淳朴，大多是相熟的数老翁或老妪相伴，热闹对答乡音；也有一家齐出，男背包女撑伞，大女欢颜小儿叫；更见几处宽阔平坦地，野餐垫上啤酒烤肉已用大半，几位男女谈笑如度假，一片乐融融气氛，浑不觉争渡将开。

龙舟，身极窄，仅容两人并座，长有十几米，二十精壮汉子相错排开。这龙舟速度如何，关键系于三处：舟身端坐操短桨众好汉，是龙舟的硬实力，他们的臂力腰力和协同力是根本；翘出水面的精美龙头处，定要坐一位擂鼓者，这竞渡指挥大多是壮实男子，偶有年略长者，甚至我也见到一位巾帼，水平接近的比赛中，他（她）往往更有决定性；船尾，再有一人握长桨控制方向，虽有凳，往往不坐，竞速时屈身随众人发力，瘦小者多。

忽然间，一长串鞭炮沿水岸炸响，浓烟腾腾中，几艘龙舟象征性擂鼓穿出，两岸一时欢声呐喊不断。几分钟后，两两相逐的比赛就车轮转一般开始了。伴随着秋阳高照，竞逐气氛更见热烈起来。

看十来轮比赛，胜负差距不过半条龙纹舟身。能胜者，一般都是鼓点稳准狠，拨水的二十位汉子动作整齐有力而干脆，全舟一体，节奏清厉。将冲线时，鼓声如爆，龙舟如箭，舟中划者韵动啸叫，二十短桨齐整整上下，如同两巨足蹬水，观众激昂喝彩，浑然忘我。

因事缠身，我就先离场了。沿河近千宗人乡党，十几个成群，三五个结队，有吃有笑，间杂难懂高傲的乡音，显然正是兴头儿上。他们乘了这竞渡的热烈，聚不常见的亲族好友，晚间还要啖丰盛的酒肉大围餐，简直就是大节庆，自然高兴。

我有些神往，竟忆起小时候在北方，新年至十五时的各样庆典：办年货贴春联，一家人围坐包饺子，熬年看春晚放鞭炮，看高跷秧歌直到观花灯，才算过完年了。春节，就是简单热烈地快活，群聚，濡染，传承。可惜，随着当地经济落魄和天时苛烈，村里青壮人不断举家流向外地，老人慢慢凋落，这般景象已经去而难返，也许，就此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