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我有些奇怪的仪式感,总在无法估计的时候就冒出来。例如下雨天要去吃米线,例如想念谁要告诉他,例如喜欢万千爱豆但只爱鹿晗一个所以断断不能缺席他哪场演唱会(2014年EXO那次巡回就是终身的遗憾了),例如到了杭州总想去看看西湖。
杭州这座城市给我留下的所有印象将凝结成金秋十月满城氤氲的桂花香,以后我只要闻到扑鼻的桂花香,就会记得这一次的奔赴,从踏入西湖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了。
昼夜变幻,四季更迭,它们都是有仪式感的,每一颗星辰的上升,每一缕朝霞的飞散,每一朵春花的绽放,每一片秋叶的坠落,美就美在它细枝末节的适时适事。而我记住的细枝末节经过情绪和成长的沉淀之后,就是无法忘怀的巨大美好了。
满身疲倦的人会被这样的美好治愈。
当然鉴于人类丰富的感知、共情能力,深夜的哭诉会被温柔的话语治愈,无处自容的难为情会被生疏的拥抱化解。像深海之中潮汐自有规则,人和人的相处也自有规则,我信任你,便依赖你,便能对你敞开心扉,也希望你如此对我。
所以那些不太友好的过去、难堪的场景,通通摊着彼此眼前,才会一边非常嫌恶,一边又互相安慰,然后笑得肚子疼。
许久不见的我和可欣,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非得去翻高中时期的照片,照片里总是不在状态的我们俩,贡献了昨晚停不住的笑声。还有以前莫名的审美和奇怪的拍照姿势,一次次拍打主管大笑的神经。实在是搞不懂十几岁的那几个少女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一次结伴旅行是去的高椅,湖南省一个深山里的古村。原因是那时候QQ做了个什么活动,登录界面会有一个景点推荐,高椅隔得不算远,看起来烟雾缭绕好像无人踏足的桃花源,高三毕业恢复自由身的我还有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应允了的可欣,没多少计划地就出发了。
过程极其艰难也还算幸运,搭错车的我们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下车,以为要走路回去的时候等来了去高椅的大巴。穿山越岭间,树木层层叠叠,山路狭窄惊险,虽然害怕,倒也欣喜。大巴车上另外一个也是去高椅的旅人谷姐姐,以她大学生并且旅游经历丰富的大姐姐身份,帮了我们两个小菜鸟很多忙。
去年谷姐姐结婚,空间婚纱照里的她满脸幸福,笑得很好看,和初见时并无很大变化。但我跟可欣就不一样了,要是没看见那些老照片,真的不敢相信我们变化这么大,特别是我。先不说我的一头浓密的长发是如何没的,学识和对世界的认知又增长了多少,单单看外貌,变化都是不小的。
欢乐的高潮就出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以前那么黑,事实却在一对炭黑的脚踝被表现得一览无余,要不是夜已深,酒店的床可能都要被我拍塌。高三毕业我和净子心血来潮去打暑假工,顶着烈日流窜于各个中小学门口或者里面发宣传Abbey(好像是这个名)老师英语课程的小扇子。原本就黑的我,就黑得更可怕了。到了高椅由于鞋穿着不太舒服,客栈大姐给我找了一双拖鞋,我塔拉着那双粉色的拖鞋逛遍了整个村子。那张老照片里,我和可欣站在老村子里不知年岁几何的紫薇树下,摇曳的笑意通通被那在粉色拖鞋映衬下,说我是非洲人也完成没问题的像被碳烤过一样的脚踝抢去了风头。
“你说我们以后看现在的照片,会不会也觉得好丑?”可欣举着手机问我。
“会吧。”想了一会儿,又重新说道,“也许不会,那时候我们就是很怀念现在美好的老人家了。”
年轻的我们每一个或快或慢的步伐,都在朝垂暮走去。不论那时候我们是否更富足,是否能够更游刃有余地对待生活,最好的我们仍然是还会看见美食满满食欲、还会大哭、还会不认输,也还会肆无忌惮大笑的年轻的自己。
因为不止容颜,我们的心脏大脑也许都会被生活使劲揉捏,露出擅于妥协的沉沉暮气。对于“颜控”的我来说,老得不优雅是最可怕的事。
所以每一次内心的悸动和好不容易鼓起了的勇气都不要忽视,去爱某个人,去追逐某个梦想,去看某场演出,去欣赏某个风景,这些都是可以去做的事。
想到这些,委屈可以承受,坏情绪可以克服,在一片荒芜空地上会觉得渺小的自己,在一次打不开瓶盖的暴躁中会觉得渺小的自己,也该明白,只有成为不可替代的人,才可以说走就走。
杭州之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路上,睡眠不足,嗓子也破得厉害,可我吃了好吃的红烧肉还有沙冰,见到了可爱的可欣,嗨了整场鹿哥的演唱会,夜晚骑自行车感受过夜晚桂花味的风。
足矣足矣。
明年我就二十四岁了,鹿哥啊,距我十八岁时刻画的模样还差了一些。可,还会加油的啊。
---2018.10.14